小径尽头是一处假山,假山周围种着几丛翠竹,翠竹上挂着积雪,看起来格外清幽。
走到假山旁,沈昭阳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临月。这一次,她眼底的骄纵与刻薄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后怕。
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鼻尖微微发酸,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却刻意压得极低,生怕被不远处的眼线听见:“临月……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哽咽了。穿越那天的画面像潮水般涌上来,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陨石能量圈突然失控,发出刺眼的白光,敌人的枪口对准了她,就在子弹即将射出的瞬间,姜临月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到能量圈的安全范围内。
她记得姜临月当时的眼神,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还是笑着对她说“昭阳,你先去安全区,我很快就来找你”。
然后,她就看到姜临月抓起炸弹,朝着敌人冲过去。她想冲过去拉住姜临月,却被能量圈的屏障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临月按下引爆器,然后便是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她被能量圈包裹着,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她成了大晟朝的昭阳公主,这几天她无数次在夜里惊醒,梦里全是那声巨响和姜临月最后的笑容。
她甚至不敢去想,姜临月是不是已经……直到宫宴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才觉得自己像活过来一样,可又不敢确认,怕那只是长得像的人,怕自己再次失望。
姜临月看着沈昭阳泛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那天的爆炸,想起自己在火光中失去意识前的执念,一定要找到昭阳,一定要告诉她,自己没事。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是我……昭阳,是我……”她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抱住沈昭阳,却又怕动作太大被眼线发现,只能停在原地,用力点头,“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昭阳再也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几乎要伸手抱住她,可指尖刚碰到姜临月的衣袖,又猛地收了回来。
她想起那道跟来的眼线,想起淑妃昨天还派人给她送了“安神汤”——那汤里分明掺了东西,喝了之后夜里总心慌,早上起来还觉得头晕。
理智瞬间拉回她,她深吸一口气,用袖子快速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藏着掩不住的后怕:“炸弹当烟花放,你很行啊,月神!”
“月神”是姜临月在现代实验室的代号,沈昭阳故意提起这个,是想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她。
果然,听到这句话,姜临月的身体明显一震,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也破涕为笑,声音带着哭腔:“你还说我……当时那种情况,总不能让你出事……”
“你就没想着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沈昭阳的声音又低了些,语气里的调侃渐渐消失,只剩下心疼,“我被能量圈包裹着的时候,听到那声爆炸,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的把自己炸没了……”
“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姜临月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炸弹爆炸的那一刻我已经晕过去了,醒来就到了这里,成了姜家的大小姐。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可我一个刚穿越过来的人,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直到今天宫宴,看到你……”
说到这里,姜临月突然停住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不远处的梅树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咯吱”声。
是积雪被踩压的声音,那道眼线还在跟着她们,甚至可能在靠近!她立刻闭上嘴,眼神变得警惕,对着沈昭阳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沈昭阳也瞬间反应过来,她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了那细微的声响。
她拉着姜临月快速躲到假山后面,两人背靠着冰冷的石壁,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假山的缝隙很小,刚好能遮住她们的身影,却又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动静。
梅树的阴影里,那道灰衣人影正悄悄往这边移动,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巧的荷包,不知道装着什么。
“有人盯着我们,不能久留。”姜临月压低声音,用气音对沈昭阳说,嘴唇几乎没动,“你是不是遇到事了?淑妃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我看你刚才在殿里,脸色不太好。”
沈昭阳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快速点头,然后抬起右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姜临月的手背,接着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两个字——“下毒”。怕姜临月没看清,她又重复划了一遍,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淑妃送的汤。”
姜临月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淑妃……果然没安好心!她早就觉得淑妃对沈昭阳的态度不对劲,表面上对沈昭阳亲近,暗地里却总在打探她的行踪,如今看来,淑妃不仅在监视沈昭阳,还对她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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