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御书房的雕花窗棂，洒在铺着明黄色织金龙纹桌布的案几上，将奏折上朱批的“准”“阅”二字映照得格外清晰。
皇帝萧天胤坐在紫檀木龙椅上，指尖捏着一枚暖玉镇纸，目光落在案几左侧的密报上。
那是玄鹰呈上来的，详细记录着元宵宫宴“沈昭阳中毒”的始末，从姜临月验毒时的手势、解毒丸的药香，到萧语柔被抓时的挣扎，连殿内众人的微表情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殿外传来太监尖细却不失恭敬的通报声：“启禀陛下，安南大将军之女姜临月，奉旨觐见。”
萧天胤抬了抬眼，放下镇纸，指节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沉稳如钟：“宣。”
姜临月身着一身月白色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样，行走时如月下流萤般灵动；
发间只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簪，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丽。
她走进御书房，脚步轻缓，走到殿中三尺处停下，对着萧天胤躬身行礼，动作标准流畅，语气恭敬却不卑微：“臣女姜临月，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萧天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帝王特有的审视，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元宵宫宴上，你临危不乱，用医术稳住了昭阳的情况，还找出了酒中的毒素，倒是个有胆识、有真本事的姑娘，比那些只会吟风弄月的世家子弟强多了。”
姜临月起身，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攥着裙摆，语气谦逊：“陛下谬赞。臣女只是自幼随外祖母学过些粗浅药理，恰逢当日情况紧急，实在容不得臣女犹豫。
能稳住公主的情况，全靠陛下和太后的信任，以及太医们后续的诊治，臣女不敢居功。”
萧天胤笑了笑，指了指案几旁铺着软垫的锦凳：“坐吧。朕召你过来，一是想问问你，当日为昭阳解毒的药丸，具体是用什么药材配制的？往后若是再遇到类似情况，也能让太医院有个参考。二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大公主真的是幕后黑手吗？”
姜临月谢过恩，在锦凳上轻轻坐下，姿态依旧端正，后背挺得笔直：“回陛下，那解毒丸是臣女用甘草、金银花、连翘，再辅以少量薄荷、陈皮、加上外祖母手札上面的秘制药方改良配制而成，主要功效是清热解毒、中和轻症毒性，延缓毒素扩散，并非什么名贵药方，太医院的各位大人都能配制。”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谨慎，眼神却始终保持着坦荡：“至于萧语柔是否为幕后黑手，臣女不敢妄断。
当日臣女的职责是验毒、解毒，确保公主性命无虞，具体案情还需大理寺彻查。
不过臣女当日观察到，大公主面对质疑时，虽神色慌乱，却未能拿出证人或证据自证清白；
再加上公主和宫女晚翠的指认，才让众人产生怀疑。
但究竟是她主动下毒，还是被人设计利用，臣女觉得还需进一步调查才能定论。”
萧天胤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姜临月既没有夸大自己的医术，也没有随意揣测宫廷纷争，说话有度，处事沉稳，倒是比许多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世家小姐周全得多。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与昭阳相识不过短短一日，元宵宫宴上却愿意冒险为她解毒，甚至不惜得罪惠贵妃，看来你们二人倒是投缘。”
姜临月心中一凛，立刻明白皇帝是在审视她与沈昭阳的关系。
帝王最忌讳臣子与公主结党，尤其是她身为将军之女，若与昭阳走得太近，很容易被怀疑有“攀附皇室”的野心。
她垂下眼，语气真诚却不逾矩：“公主虽出身尊贵，性子却直率通透。臣女能与公主相识，是臣女的荣幸。
当日公主遇险，臣女身为医者，本就不该袖手旁观；
更何况，公主待臣女以诚，臣女自然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萧天胤没有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却依旧落在姜临月身上，像是在评估她的可信度。
御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的鸟鸣声和太监轻缓的脚步声，衬得气氛有些微妙。
姜临月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坐姿，没有丝毫局促，直到皇帝开口打破沉默：“你先退下吧，朕知道了。”她才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御书房。
与此同时，长乐殿内暖意融融。
沈昭阳正坐在太后身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串蜜饯，时不时往太后嘴里递一颗。
太后拉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满脸心疼：“昭阳，那日宫宴上可吓坏哀家了，往后在宫里吃喝都要仔细，别人递来的东西别随便碰，身边的人也要多留意，别再让人有机可乘。”
沈昭阳靠在太后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撒娇：“孙儿知道了，往后一定听皇祖母的话。对了皇祖母，那日若不是临月姐姐，孙儿说不定就见不到您了。
临月姐姐不仅医术好，还特别勇敢，那么多人看着，她一点都不慌，还帮孙儿找出了下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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