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的硝烟,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散去。灵鹤山大殿前的一片狼藉,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几名灵鹤山弟子正在默默地清理着破碎的砖石与血迹,气氛压抑而沉重。
崔喜钟和他那群邪道高手,最终仓皇退去。
冯嫣儿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仅击碎了一名魔头的头骨,更击溃了所有敌人的心理防线。一个无法动武的人,竟比手握利刃的高手更加可怕。这种未知的、无法理解的恐怖,让他们胆寒,最终在冯谚诰与周怀瑾的联手反击下,丢下几具尸体,狼狈而逃。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在灵鹤山上停留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忧虑。冯谚诰站在殿前,看着崔喜钟拳风所至、化为齑粉的石狮,眉头紧锁。崔喜钟功力的诡异精进,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深知,昨夜的撤退,只是暂时的。下一次,当崔喜钟携更强的实力、更周密的计划卷土重来时,灵鹤山将面临怎样的浩劫?
大殿之内,周怀瑾正襟危坐,低头擦拭着手中的“惊鸿”剑。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眼神专注,仿佛要将剑身上的每一丝细微的痕迹都抹去。昨夜一战,他虽凭着一腔悲愤与悍不畏死的剑意,挡住了数名高手的围攻,但此刻冷静下来,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清晰地回放。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好几次都险象环生,若非对方心有顾忌,不敢以命换伤,他恐怕早已倒下。他的剑法,看似大开大合,威猛无匹,实则是将所有力量都倾注于进攻,防守端漏洞百出。这是一种燃烧自己、一往无前的打法,可以应对一时之急,却绝非长久之道。与师父冯谚诰那种举重若轻、收发自如的宗师境界相比,自己还差得太远太远。甚至与崔喜钟那种邪异霸道、精纯凝练的功力相比,自己的内力也显得驳杂而粗糙。守护。这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曾发誓要守护弟弟,却眼睁睁看着弟弟惨死。昨夜,他又发誓要守护冯嫣儿,却在关键时刻,需要冯嫣儿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自救。他手中的剑,还不够快,不够强。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一切。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与更加强烈的变强欲望,在他心中交织、碰撞,最终化作了熔岩般炙热的决心。
与周怀瑾的沉重自省不同,此刻的冯嫣儿,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心境蜕变。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面前,摊开着一张白纸,手中握着一支炭笔。她没有去想昨夜的凶险,也没有沉浸在失去武功的痛苦中。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昨夜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个蛇形魔头扑来时的场景。他的速度、他的角度、他利爪上蕴含的力道、他前冲时身体重心的细微变化……这一切,在她眼中,都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分解成了无数个清晰的画面。她为什么能做到?因为,在她失去内力的那一刻,她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身为顶尖高手,她感知世界的方式,是通过“气”。她能感受到对手内力的强弱,招式的走向,气机的锁定。她的反击,也是建立在以内力对抗内力,以招式破解招式的基础之上。但现在,她丹田空空,再无一丝“气”可凭依。她被迫用最原始、最纯粹的感官,去观察这个世界。她的眼睛,看到的不再是模糊的“气场”,而是对手每一块肌肉的收缩,每一根骨骼的转动。她的耳朵,听到的不再是笼统的“破空声”,而是对手衣袂摩擦空气的细微声响,是他每一次呼吸吐纳的节奏。她的皮肤,感受到的不再是“杀气”,而是对手高速移动时,带起的空气流动的方向与压力。
失去了内力这个最大的依仗,也摆脱了内力这个最大的束缚。她对“力”的理解,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她发现,任何招式,无论多么精妙,其本质都是力的传递与运用。而只要是力,就有其作用点,有其轨迹,有其极限。她要做的,就是在对方力量爆发的轨迹上,找到那个最脆弱的点,用最小的代价,去引导、去破坏,从而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极致效果。这,就是她的“无力之法”。不是没有力量,而是不去主动使用自己的“力”,转而将对手的“力”化为己用。这需要对人体构造、力学原理、时机把握以及决斗心理学,有着近乎妖孽般的理解。
冯嫣儿在白纸上,用炭笔飞快地画着一个个小人,标注着一根根线条和箭头。她在复盘,在推演。如果对方的速度再快三分,她应该如何调整侧身的角度?如果对方的力道再大一倍,她引手的位置应该选在哪里?如果对方在中途变招,她又该如何预判,并提前布下陷阱?她完全沉浸在了这个全新的世界里,眼中闪烁着智慧与专注的光芒,那是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探索者才会有的神采。失去武功的阴霾,在这一刻,被求知的渴望彻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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