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场要被载入武林史册的、独一无二的对决。当昆仑长老的声音在夜空中消散,整个皇家演武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响。数万道目光聚焦在场中央那两个身影上,火把跳动的光芒映在每个人脸上,照出或紧张、或期待、或敬畏的神情。连呼啸的夜风都似知趣地停了,只余下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一方是周怀瑾。白衣胜雪,手持“惊鸿”,剑意通玄如渊渟岳峙,气势如虹似怒海惊涛。他是亲手斩落绝世魔首的少年英雄,是江湖人眼中“有”的极致——力量已能开碑裂石,速度堪比奔雷闪电,技巧臻至羚羊挂角,意志坚如精钢磐石。他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剑,锋芒所及之处,连空气都似在微微震颤。
一方是冯嫣儿。浅碧色的衣裙在夜风中轻轻拂动,身形单薄如弱柳扶风,却步步生莲,自有韵律。她身无半分内力,却能以天地为棋盘,以万物为棋子,是“无”的巅峰。不凭借自身丝毫力量,却能算尽天机流转,拨动因果丝线,于无形处置敌于死地。她静静伫立,宛如一株空谷幽兰,看似柔弱,却藏着令人心悸的深邃。
这是“有”与“无”的碰撞,是锋芒毕露与大巧若拙的交锋,更是两种极致武学境界的终极对话。
第二日清晨,开皇二十年的江湖武林榜的巅峰对决即将开始。 周怀瑾握着“惊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比台下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冯嫣儿的可怕。那不是寻常的武功招式,不是内力的比拼,而是一种近乎于“道”的恐怖算计。与她为敌,就仿佛是在与整个天地为敌——你挥出的拳风会成为阻碍自己的屏障,你踏出的步伐会变成绊倒自己的绳索,连呼吸的节奏都可能被她利用,化作破绽的引子。
“冯姑娘,请。”周怀瑾对着冯嫣儿,郑重地躬身一揖,剑尖斜指地面,没有半分轻视,只有全然的尊敬。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是他此生遇到的最强对手。冯嫣儿清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纯净。她素手轻扬,回了一礼,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请。”
“请”字落地的刹那,周怀瑾动了。没有丝毫试探,没有半分犹豫。因为他深知,任何试探在冯嫣儿面前都毫无意义,只会沦为她计算中的一环。他一出手,便是自己最精纯、最凌厉的剑意!“呛啷——”“惊鸿”剑发出一声激昂的龙吟,剑光暴涨三尺,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流光,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直刺冯嫣儿的面门。这一剑快到了极致,台上台下只看到一道白茫茫的弧线,仿佛空间都被这一剑劈开,连火把的光芒都在剑影下黯然失色。然而,就在周怀瑾心念微动、剑势将发未发的刹那,冯嫣儿已经提前半步,向左侧轻轻一移。那一步看似随意,仿佛只是被微风拂动了裙摆,却蕴含着最精密的计算——恰好避开了剑锋的必经之路,恰好落在了周怀瑾力量最难触及的死角,连脚下的青石板都似在配合她的动作,微微凹陷了一丝,卸去了可能产生的滞涩。
“嗤——”凌厉的剑锋贴着她的几缕发梢险之又险地划过,斩断的青丝在空中飘散,带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花香。周怀瑾的剑势已尽,却连对方的衣袂都未曾沾到。一击不中,周怀瑾毫不停留。他左脚为轴,猛然旋身,“惊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片绵密的剑网,如长江大河奔涌不息,一波强过一波;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将冯嫣儿周身丈许之地尽数笼罩。剑光闪烁间,仿佛形成了一个绝杀的领域,每一缕光线,每一寸空气,都成了他的武器。
看台上的冯谚诰瞳孔微缩,低声道:“好一个‘奔流不息’,怀瑾的剑意又精进了。”这式剑法是他所传,讲究的是连绵不绝、后劲无穷,此刻被周怀瑾使出,竟比他全盛时期还要多出几分一往无前的锐气。
但在冯嫣儿眼中,这片看似无懈可击的剑域,却是由无数清晰的数据构成的图谱。周怀瑾每一次出剑的角度精确到分毫,力道轻重量化到厘,速度快慢计算到瞬息;后续可能的三种变化,七种后招,十二种应对之法,都仿佛是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算题,瞬间便被她的大脑解构、洞悉、预判。她的身影在剑光中穿梭,不疾不徐,宛如闲庭信步。有时只是微微侧身,避开剑锋最锐之处;有时只是轻轻抬足,踏在剑势转换的间隙;有时甚至只是垂下眼帘,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却恰好躲过了周怀瑾暗藏的变招。她总能以最小的动作幅度、最精准的时机预判,出现在他力量的死角,出现在他剑势变化的那个微不可察的空隙之中。
周怀瑾只觉得自己像是在与一个无形的鬼魅搏斗。他的每一剑都用尽了全力,剑意催发到了极致,剑气纵横激荡,将擂台的青石板斩出一道道深深的刻痕,却都如同打在了空处。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比与崔喜钟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死战还要憋闷百倍!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挥剑带起的风,都被冯嫣儿巧妙地利用——那风掠过她的裙角,便会生出一股微不可察的阻力,恰好影响着他下一步动作的平衡;他踏碎的石屑飞溅而起,总会在他换气的瞬间落入他的眼帘,逼得他下意识眨眼,露出刹那的破绽。天地万物,仿佛都成了她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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