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沉甸甸的,是赵怀安和莫清荷硬塞给他的一部分“谢礼”,里面是些灵钱和低阶丹药。
“老爷子,这个你拿着……”
张老爹看也没看那袋子,只是抬手轻轻推开,摇了摇头:“使不得,陆小哥。
你帮小渔……帮我们张家,已经够多了。
这情分,老汉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这些身外物,我用不上。”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条蜿蜒向东、通往海边的小路,眼神有些空茫。
“小渔她爹娘……”老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海风也吹不散的涩意,“那年,也是秋天,海龙王发脾气,浪头比山还高。
青竹帮收例钱的头目,逼得紧,说再不交足,就要收走船……没法子,他们俩……顶着风硬出了海……”
他抬起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指了指远处模糊的海平面:“就没再回来。
连片木板子……都没漂回来。”
老人没再往下说,只是沉默地站着,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和黝黑的脸上,那身影孤零零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陆凡说:“人啊,就像海里的沙子,浪来了,卷走了,也就没了。
能咋办?还得活着,还得打渔……日子,总得过。”
他最后对陆凡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沿着那条土路,颤巍巍地,却异常坚定地,走向渔洼村的方向,走向那片吞噬了他儿子儿媳,也养活了他一辈子的茫茫大海。
陆凡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那瘦小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胸口那股闷气不但没散,反而更沉了。
他虽然不是这世界的人,但张老爹那认命般的平静,比哭喊更让他难受。
“风大佬,”
他在意识海里问,声音有些发干,“为什么这世上……像张老爹他们这样的人,活得就这么难?就没什么……嗯,像我们那儿的那种,能保障普通人基本活路的规矩或者组织吗?非得这样……弱肉强食,自生自灭?”
意识海中,风青依的虚影静静悬浮,听了陆凡的话,她罕见的没有立刻嗤笑或嘲讽,而是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那清冷的嗓音里,竟透着一丝极为复杂的意味,像是感慨,又像是某种深埋的疲惫。
“保障?制度?”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对修真界而言有些陌生的词。
“陆凡,你可知,这浩瀚星空,万界林立,种族如恒河沙数。
有天生神圣,言出法随。有强横种族,生而金丹……你所谓的普通人,在他们眼中,与蝼蚁何异?”
“便是在这四象星,有些生物就是天生便凌驾于凡俗之上。
人族能在此占据一隅,靠的不是什么保障制度,是无数先辈用血与骨,从妖兽、从他族、甚至从天地险恶中抢下来的地盘。”
“宗门、皇朝、世家,它们存在的首要目的,是传承,是壮大,是掠夺资源,以求在残酷的竞争中存活、超脱。
庇护治下凡人,更多是为了维持根基,提供有潜力的新鲜血液。
如张老爹这般,资质平庸,寿数有限,无法为势力增添力量的……他们的生老病死,在掌权者眼中,与草木枯荣并无不同。
投入资源去建立一套保障,消耗巨大,却难见成效,在弱肉强食的大势下,无异于抱薪救火,徒耗自身。”
她的虚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也不知是嘲弄这规则,还是嘲弄曾经的自己:“我曾一剑光寒三千界,见过星辰崩灭,见过古教沉沦。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所期盼的秩序与保障,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露珠。
强者一念,可定亿万人生死,谁又会费心去为露珠编织一张不会破碎的网?”
“这,便是此方天地的真实。
非是无人想过改变,而是……改变所需的力量,远超乎你的想象。
或许,唯有真正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存在,才有资格去谈论……所谓的制度。”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看尽沧海桑田的寥落:
“所以陆凡,莫要纠结于一时一地的公平与否。
在这条路上,你能做的,或许唯有先握紧手中的剑,护住你目光所及之处,问心无愧便好。
至于改变规则……那需要的力量,远非你现在可以想象。”
意念消散,留下陆凡独自站在城门外,望着张老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远处,海浪声隐隐传来,永恒地拍打着海岸,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冰冷而古老的真相。
……
客栈静室,陆凡盘膝坐在榻上。
面前堆着小山般的灵钱,还有几只玉盒,里面装着赵怀安和莫清荷塞过来的丹药,莹莹生辉。
他挠挠头:“这俩人,还挺实在。”
“废话少说,凝神静气。”风青依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这九窍玲珑体是个无底洞,这点东西,刚好够你推开筑基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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