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离了桑梓城西门,官道渐渐被山野小径取代。
前方,坠星山脉的轮廓在天际线上绵延起伏,如同沉睡的巨兽的脊背。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也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般的冷冽感,据说这是远古坠落的星辰碎片散逸的余韵。
路旁开始出现零星歇脚的茶棚,也有几辆看起来颇为结实的马车停靠,车夫们聚在一起闲聊,目光不时扫过过往的行人。
“后生仔!一个人进山呐?”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的中年车夫瞧见陆凡,眼睛一亮,主动招呼道。
他嗓门洪亮,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爽朗,“去悬圃城?这坠星山路可不好走,妖兽潜藏,瘴气弥漫,还有那要命的星瘴迷涡,单人匹马危险得很!俺这车正要过去,捎你一程?价钱好商量!”
陆凡停下脚步,看向那辆马车。
车身覆盖着厚厚的防水油布,拉车的是一种类似牦牛但体型更大的健壮牲畜,蹄子上沾着新鲜的泥泞。
车夫身旁还坐着两个背着行囊、面带疲惫的乘客。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多谢老哥好意,我习惯一个人走走。”
车夫上下打量着陆凡,见他衣衫普通,身无长物,面容却俊美得不像话,不禁啧啧两声:“嘿,小哥模样生得这般标致,可别被山里的精怪掳了去当压寨相公!听老哥一句,这坠星山邪门得很!”
他压低了点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告诫:“老辈人都说,上古有星辰碎片砸落于此,把这片山地砸得灵气混乱,地势古怪。
白天看着风光秀丽,一到晚上,有些地方就会凭空冒出五颜六色的雾气,那就是星瘴,闻多了头晕眼花,产生幻象,甚至灵力错乱!
更可怕的是迷涡,走着走着就鬼打墙,明明朝着悬圃城方向,绕半天又回到原处!多少好手折在里面!”
旁边另一个年纪更大的车夫也搭腔道:“黑老三说的没错。
这山里还藏着从星辰碎片里跑出来的古怪妖兽,皮糙肉厚,有些还能吞吐星辉,厉害得紧!小哥,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练家子,还是搭个伴稳妥。”
陆凡能感觉到这些车夫话语里的好意居多,也有几分揽生意的成分。
他抱拳拱了拱手:“多谢几位老哥提点,我心里有数。”
见他态度坚决,黑老三也不再劝,咧嘴笑道:“成!那你自个儿小心!要是改变主意,前头歇马坪还有车队。
记住啊,看见石头带星星点点的反光,尽量绕开走,那地方容易迷路!”
辞别热情的车夫,陆凡正式踏入了坠星山脉的范围。
山路蜿蜒向上,两侧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将阳光切割成斑驳的光影。
越往深处走,空气愈发清凉,四周也越发静谧,只有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和不知名虫豸的鸣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天地灵气确实与桑梓郡不同,更加活泼,也更加混乱,属性繁杂,其中隐隐掺杂着一丝锐利而冰冷的气息,与他双臂剑窍隐隐呼应。
“星辰碎片残留之力?”陆凡若有所思。
风青依清冷的声音响起:“陨星天降,击穿地脉,扰乱一方灵机,有何稀奇。
这点驳杂星力,对你九窍玲珑体而言,或许还能吸收试试。
倒是方才那车夫所言星瘴迷涡,应是星辰碎片扰乱了局部空间法则所致,对你或有些麻烦。”
陆凡点点头,脚步不停,身形在山林间轻盈穿梭,速度远比寻常马车快上许多。
他刻意避开了官道,选择更贴近山脉深处的路径。
沿途,他果然看到一些岩石表面,镶嵌着细微的、闪烁着黯淡银光的晶粒,想必就是车夫所说的“星星石头”。
在这些区域附近,灵觉感知会变得模糊,方向感也略有错乱,不过对他强大的神识而言,影响微乎其微。
陆凡在一处晶化岩壁前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块巴掌大的碎石。
这石头入手冰凉,表面布满细密的银色星点,在斑驳的日光下折射出微弱光芒。
“咦?这石头里的气息……有点特别。”
他指尖微微用力,一股极淡的、带着遥远疏离感的锐利气息顺着指尖传来,与他双臂骨骼深处的微尘剑窍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共鸣。
“不过是沾染了天外陨石残骸的驳杂气息罢了。”
风青依的声音带着一丝见多识广的淡然,在他识海中响起。“那陨石本质或许不凡,但历经万古消磨,散逸至此,也只余这点痕迹了。”
她话音微顿,似乎也随着陆凡的感知,将意念投向那碎石。
“此物……应是那天外陨星崩碎后的极小碎末,与本地岩体熔融凝结而成。
其性锐而寒,与你剑窍倒有几分契合,可尝试引动,但杂质太多,益处有限。”
陆凡闻言,五指微微收拢,尝试运转《太初剑窍引》。
臂骨深处,上千微尘剑窍齐齐轻颤,产生一股细微的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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