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再无一个活物。
曹公公瘫倒在地,身体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还在微微抽搐,但气息已微弱如风中残烛,道基被斩,修为尽废,比凡人还不如,离死只差一口气。
而他带来的所有龙骧卫、内务府属官,已然全部化作了地上、墙上那些黏稠、温热、正缓缓流淌的……血雾和碎肉。
陆凡缓缓抬起手,看着指尖一缕尚未完全散去的、斩灭道基的凌厉剑意,又抬眼扫过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
他脸上那抹冰冷邪气的弧度再次扬起,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
“你们说的没错。”
“我就是天魔。”
“惹我?”
“你们可以试试。”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转身,一步踏入了身后那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即将失控的传送阵中。
光华吞没他的身影,下一刻,传送阵爆发出一阵强光,连同陆凡和那个被定住的操作员一起,消失不见。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血污,和一个修为被废、奄奄一息的太监,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谈不上幻觉。
……
玉京城,内务府深处。
一间布满精密阵盘、悬浮着无数光点的密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内务府大总管赵无恤,正站在一块巨大的光影玉璧前。
玉璧上显示的,正是刚刚从四象之心青龙域传送殿,通过紧急渠道传回的最后影像记录。
影像有些模糊、晃动,显然是在极端混乱和能量干扰下录制的。
但它清晰地记录下了那个身影周身刻满一次性爆破阵法符文,皮肤浮现诡异血金纹路,双瞳燃烧着非人冷焰的陆凡。
记录下了他如何并指如剑,强行撕裂定空古阵的壁垒。
记录下了他如何一字“定”字,瞬发阵法禁锢操作员。
记录下了他如何一个“斩”字出口,无形剑意扫过,合体后期的曹公公道基崩碎、鲜血狂喷,满殿龙骧卫和内务府属官如同血色烟花般接连爆体而亡!
记录下了最后那片死寂的、被浓稠血雾涂抹得如同鬼蜮的大殿,以及陆凡踏入传送阵前,那冰冷彻骨的眼神和那句宣言: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陆凡被传送光柱吞没的瞬间。
密室内,落针可闻。
赵无恤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那副万年不变的阴沉表情。
他没有立刻暴怒,也没有下达任何新的指令,只是死死地盯着玉璧上定格的画面,特别是陆凡那双燃烧着血金色火焰的瞳孔。
他那双保养得极好、曾执掌无数人生死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中,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赵无恤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冰冷的骇然和巨大的压力强行压下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独特的龙气,在那光影玉璧上快速划动。
玉璧上的影像被压缩、加密,附上了一道最高等级的绝密印记。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以一种异常平静,却蕴含着风暴前压抑的语调,低声吩咐:
“将此影像,原封不动,急送玄鳞卫静斋轩,呈长公主殿下亲览。”
“另,复制一份,加封龙魂印,送至龙监,请监正空空子过目。”
虚空中有微不可查的波动应了一声,随即玉璧上的加密影像瞬间消失。
赵无恤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重新落回那空白的玉璧,仿佛还能看到陆凡离去时的背影。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
“域外天魔……”
“看来,这已非简单的缉凶……而是关乎国本,乃至四象星格局的……劫了。”
“陛下……必须即刻知晓。”
他转身,身影融入密室角落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消失,显然是亲自前往皇宫最深处,去向那位天和帝轩辕元宇,面陈这石破天惊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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