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遮天蔽日的灵气巨掌，裹挟着裂天穹滔天的怒火与问天境的恐怖威压，眼看就要将陆凡连同他脚下的大片区域拍成废墟。
墟市海中，无数人面露惊恐，仿佛已经看到血光迸溅、骨肉成泥的景象。
疤面大汉脸上甚至已经提前浮现出大仇得报的残忍快意。
然而，下一瞬，时间与空间仿佛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在那只毁灭巨掌距离陆凡头顶尚有十丈之遥时，其狂暴下落的轨迹，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发生了匪夷所思的扭曲。
它没有击中陆凡。
反而像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光滑到极致的镜子，又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
磅礴的掌力、沸腾的灵气、撕裂空间的锋芒，所有这些毁灭性的力量，在这一刻被一种更高层次的空间规则强行扭转、折叠！
巨掌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越思维的速度，划过一道诡异的圆弧，调转方向，然后……骤然加速！
不是扑向陆凡，而是以比来时更凶猛、更狂暴数倍的速度，沿着某种玄奥莫测的空间轨迹，逆溯而回，目标直指天空那张巨大的灵气面孔。
裂天穹投影的核心本源所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得让人的思维完全跟不上。
在普通旁观者眼中，只看到裂天穹的巨掌拍下，然后莫名其妙地拐了个弯，以更可怕的速度倒飞了回去，仿佛裂天穹突然发了失心疯，自己打自己。
“什么？！”
天空中，裂天穹那巨大的投影面孔上，愤怒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茫然取代。
他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对巨掌的控制权在那一刻被某种无法抗拒的规则强行切断、扭曲！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凝聚了他全力一击、甚至蕴含了他一丝本命神魂联系的倒飞巨掌，已经穿透虚空，无视了空间距离，狠狠撞入了玄枵垣某处隐秘之地。
裂骨帮总部，黑骨山的深处！
“不！”
裂天穹的投影发出一声凄厉、惊恐、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尖叫，随即如同泡影般剧烈波动，瞬间溃散消失。
几乎在投影溃散的同一时间。
轰隆隆！！！
从玄枵垣的某个方向，远远传来了一声沉闷如雷、却又压抑无比的巨响。
伴随着巨响，一股强烈的灵气乱流和细微的空间震荡波纹，即便相隔遥远，也清晰地传递到了墟市海。
那是问天境大能陨落时，自身小世界崩溃、道果碎裂引发的天地哀鸣！
虽然波动被玄枵垣复杂的阵法环境削弱了大半，但那种源自法则层面的悲戚和力量溃散感，对于修为高深的修士而言，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清晰。
整个墟市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仰着头，张着嘴，眼神空洞地望着裂天穹投影消失的地方，然后又茫然地转向远处传来轰鸣和波动的方向。
裂骨帮帮主……裂天穹……死了？
被……被自己打出去的攻击，隔空反弹回来……杀死了？
一个问天境的大能，在玄枵垣也算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就这么……没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这根本不是战斗，这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随手拨弄了一下凡间蝼蚁的命运线，然后蝼蚁就自己撞死在了自己扬起的沙粒上。
荒谬！
彻头彻尾的荒谬！
噗通！
那名之前还杀气腾腾的疤面大汉，此刻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散发出腥臊之气。
他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帮主……死了……魔鬼……他是魔鬼……”
其他的裂骨帮精锐更是魂飞魄散，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剩下的人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四散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瞬间作鸟兽散。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此刻再看陆凡，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兴奋或幸灾乐祸，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和敬畏，如同看着一个行走的天灾。
陆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拂去了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甚至还微微蹙了下眉，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在死寂的广场上异常清晰：
“啧，控制得还是不太精准，反弹的轨迹有点歪，本来想直接拍散投影就算了，没想到连本体都顺带弄没了……下次得再收着点力。”
这话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众人脑海。
控制不精准？
收着点力？
意思是……他本来没想杀裂天穹，只是失手了？
无数人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几乎要窒息。
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陆凡却不再理会这些，他重新将草茎叼回嘴里，双手插兜，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晃晃悠悠地朝着墨璇玑指示的东北方向走去。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宽阔无比的道路，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的身影，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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