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迈开腿就跑啊。
后面出来几个人追啊,头首一个大姐。
“逮他逮他!别让他跑了!就他刚才在厕所里胡说八道,吓得我也不敢出来!”
几个穿着汗衫、看起来像附近商户或者大姐家属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瞬间就把狭窄的过道堵死了。目光齐刷刷落在王小虎身上——这个衣衫褴褛、形容猥琐(其实只是埋汰)、刚从洗手间区域出来的男人,完美符合“女厕流氓”的刻板印象。
“就是他?!”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吼道。
“对!就是他!我在里面听见男的在隔壁说话,说什么‘挺不错的’‘留爷处’‘裤衩穿里边’……不是他是谁?!”大姐言之凿凿。
王小虎眼前一黑。完了!刚才自己在厕所对着镜子那通中二喊话,全被大姐听见了!还误会了!
“不是!大哥!大姐!误会!我在男厕!我那是……”王小虎急得舌头打结。
“误会你大爷!瞧你这德行就不是好东西!揍他!”光头汉子根本不听解释,一挥手。
几个人蜂拥而上!
王小虎想跑,但过道太窄,退路被堵死。他下意识举起包想挡——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扇在他左脸上!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拳头、巴掌,如同雨点般落下!噼里啪啦,真的跟不要钱似的!
“让你耍流氓!”
“吓唬女人!”
“瞅你这埋汰样!”
王小虎被打得晕头转向,只能抱着头蜷缩。混乱中,有人一把揪住他那油腻打绺的头发,死命往后一扯!
“啊!”王小虎痛呼一声,头皮都快被撕下来了。
那人拽着他的头发,就往旁边一家关着卷帘门的商铺门面上撞!
“噔!噔!噔!噔!”
王小虎的额头、脸颊,一下下磕在冰凉的铁皮卷帘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
“嘎啦啦啦啦——!”
那扇被撞的卷帘门,竟然从里面被拉上去了!
一个睡眼惺忪、穿着跨栏背心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一脸不耐烦:“大清早的,干嘛呢?!今天盘点,嘛也不卖!别砸门!”
门外,揪着王小虎头发的壮汉愣了一下,没好气地回吼:“谁买东西啊?!没看见我们教训流氓呢么?!”
卷帘门里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看了看门外这阵势:几个壮汉围殴一个脏兮兮的小伙子,旁边还有个叉腰怒目的大姐。他沉默了两秒,“哦”了一声,然后——
“嘎啦啦啦啦——!”
卷帘门又被拉下来了,严严实实。
临走前,门里还飘出一句:“那你们继续。”
王小虎:“……” 我尼玛?!
这段小插曲丝毫没影响“正义之士”们行使正义。又捶打了一阵,估计是打累了,或者看王小虎确实不像有还手之力(主要是太臭了,靠近打需要勇气),光头汉子骂骂咧咧地停了手。
“滚!再让老子看见你在附近晃悠,见一次打一次!” 光头啐了一口。
大姐又瞪了王小虎几眼,这才解气似的,招呼着众人走了。
过道里,只剩下王小虎一个人。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卷帘门,脑袋嗡嗡作响,脸上、身上无处不疼。左脸肿起老高,嘴角破了,渗出血丝。额头也鼓起包,一碰就疼得龇牙咧嘴。
缓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爬起来,扶着墙,感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他走到洗手池前,再次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更惨了:左脸红肿,右脸有擦伤,额头一个大包,嘴角带血,头发被揪得更加凌乱,配上原本就沧桑的造型和浓郁的气味……简直是流浪汉中的战斗汉,倒霉蛋里的VIP。
王小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无比荒谬,又无比委屈。
“哪有这样的啊……”他对着镜子,带着哭腔嘟囔,“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虽然我是个‘超人’……”他想起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苦笑,“但是我挨打也知道疼啊……”
他摸了摸肿起的脸,嘶嘶吸着凉气,脑子里却冒出个荒诞的念头:“明天……要不真把裤衩穿外面试试?可能能增加点防御力?……那得买大号的,不然勒得慌。”
这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被逗乐了,结果扯到嘴角伤口,又疼得直抽抽。
乐极生悲。
身上疼得厉害,他决定去医院看看。别真打出什么内伤。
前面不远,好像就有一家社区医院。
他捂着半边脸,拎着包,一瘸一拐地往那个方向走。但每走一步,身上都疼。眼看医院就在马路对面,那短短几十米,此刻却像天堑。
正好一辆空出租车路过。
王小虎想都没想,伸手拦下。
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哥们,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显然被他这副尊容和味道冲击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他没多问,只是客气地问:“小哥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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