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小筑的火锅香能飘出三条街去。铜锅咕嘟咕嘟吐着泡,奶白的高汤里滚着肥厚的灵菇,鲜气顺着窗缝钻出去,把巷口糖画师傅的小徒弟都勾得频频回头。春桃正蹲在灶边抢最后一块菌子,筷子刚碰到瓷碗边,就被王伯用锅铲拍了手背:“馋丫头!给沈大人留块,人家帮着烧了半宿火,总不能让人家光吃青菜!”
沈砚之手里还拿着根添火的铁钎,闻言淡淡摆手,目光却落在苏清欢腕上 —— 她正用小鼎舀了勺高汤淋在菌菇上,鼎沿沾着的油星子被火光映得发亮,倒比御史台的鎏金茶盏还顺眼。“我爱吃这个酱瓜。” 他指了指碟子里脆生生的酱黄瓜,耳尖还带着点被炉火烤出来的红,“比昨天的更爽口些。”
“那是自然!” 苏清欢笑着往他碟里添了两块,“今晨用小鼎温了半个时辰,把醋香都锁进去了。” 青铜小鼎就摆在案头,鼎身暖融融的,方才处理新送的春笋时,还悄悄把里头的涩味去了,此刻正安安静静待着,像个藏了秘密的小暖炉。
春桃嚼着菌子含糊道:“沈大人这是赖上咱们了,天天来蹭酱瓜!”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闯进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是常来送菜的菜农老陈,裤脚还沾着泥,进门就喊:“清欢丫头!不好了!外面都传你家灵菇是毒菌,说昨个有食客吃了上吐下泻!”
“放他娘的屁!” 春桃 “哐当” 撂下筷子,辫子都竖起来了,“昨个吃灵菇的客人今个还来排队呢!周婆婆今早还喝了三碗菌汤,哪有半点事儿?”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 “毒死偿命” 的叫喊声。苏清欢把小鼎往怀里一揣,掀帘出去,就见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堵在门口,手里举着根蔫巴巴的菌柄,对着围观的街坊嚷嚷:“就是这清欢小筑的灵菇!我兄弟吃了今早就躺床上起不来了!大家快别来送死!”
周婆婆拄着拐杖从人群里挤出来,照着那汉子的腿弯就敲了一拐棍:“瞎咧咧什么!你兄弟昨个明明在柳家酒楼吃的霸王餐,被人打出来的,今个倒赖上清欢丫头了?” 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也凑过来,摇着扇子冷笑:“我当是谁,这不是柳家酒楼门口揽客的王二吗?怎么改行当‘告状鬼’了?”
那汉子脸色一僵,梗着脖子道:“你、你胡说!我这菌子就是从这买的!”
苏清欢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压过喧哗:“我家灵菇今早是李老栓送的,菇柄上都有他做的记号 —— 左下角缺个小角,是采菇时被树枝刮的。你这根菌柄齐整整的,哪来的?” 她说着摸出青铜小鼎,往那菌柄上一凑,鼎身瞬间泛起淡淡的灰光,“再说,我这鼎能辨毒物,你这菌子沾了些霉味,倒像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围观的人顿时哄笑起来。李老栓正好推着空车过来,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王二!你昨个还想抢我的菇,今个就造谣?我这就去衙门告你!” 说着就要拽那汉子往县衙走。
王二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就想跑,却被沈砚之伸脚轻轻一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嘴啃泥。沈砚之慢悠悠收起铁钎,掸了掸衣摆:“造谣惑众,阻挠商户经营,按大靖律可处杖责二十,要不要我让人把你带回御史台问问?”
这话一出,王二魂都吓飞了,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边喊:“不是我要造谣!是柳小姐让我干的!”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柳玉茹也太不是东西了!”“亏我还去她家吃过饭,比清欢小筑差远了!” 春桃叉着腰喊:“大家都听见了!以后谁再敢造谣,咱们直接送官!”
等街坊散了,苏清欢刚要回灶间,就见春桃鬼鬼祟祟地从外面溜进来,脸上还带着点红印子。“小姐,我去苏家打听了!” 她凑到苏清欢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假装去给嫡母送菜,听见她跟柳玉茹说,那本菜谱锁在佛堂的樟木箱里,钥匙她天天挂在身上!”
“你这丫头,没被发现吧?” 苏清欢摸了摸她脸上的红印,眉头皱了起来。春桃撇撇嘴:“被嫡母扇了一巴掌,说我‘贱骨头往外跑’,不过值了!我还听见她们说,李御厨最近在查当年刘厨的账,柳玉茹怕得很呢!”
王伯这时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油纸包,进门就叹:“我那老伙计当年在御膳房当杂役,他说苏三夫人当年拒绝做‘鹤顶红炖鸽’后,柳家的人就天天去御膳房找刘厨,给的银子用的是苏家的封条!后来苏三夫人‘病逝’,刘厨就升了副御厨,没多久又突然告老还乡了。”
沈砚之指尖敲着案头,眼神冷了几分:“刘厨现在住在城郊,我明日让人去查查他。至于佛堂的钥匙……” 他看向苏清欢,嘴角难得勾了点笑,“我听说苏夫人每月十五要去相国寺进香,到时可以‘借’来一用。”
“借?” 春桃眼睛一亮,“沈大人要去偷钥匙?”
“是‘暂借’。” 沈砚之纠正她,顺手夹了块酱瓜,“御史台查案,可调取相关物证,不算偷。” 苏清欢被他逗笑了,往他碗里又添了勺菌汤:“酱瓜管够,查案的力气活就劳烦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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