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田埂上已聚了十几人。
我立于水田边,袖中图纸微潮,指尖能触到竹筒边缘的刻痕。七日前派出的快马昨夜归来,带回工坊主事亲笔签押——首台插秧机已在成都近郊造毕,今日辰时下田试用。
李伯蹲在田头,手里捏着一株秧苗,眉头拧成疙瘩:“铁架子走路,怕是压得泥浆四溅,苗还没插,田先毁了。”
他身后几名老农纷纷点头。一人道:“手插虽慢,可深浅由心,根须不伤。这机器……真能懂稻?”
工坊主事从木棚里走出,身后两名匠人推着那物缓缓前行。机身以硬杉为骨,双轮架于两侧,中部设传动轴,连着十二组栽植爪,前端横梁可挂秧盘。整体不高,仅及人腰,却沉实稳重。
“此机靠人力推行,”工坊主事开口,声音沙哑,“每走一步,链条带动爪组下插,自动吐秧入泥。栽植间距、深度皆可调。”
他说着,弯腰拧动底盘铜钮。我走近,伸手拨了拨栽植爪,铁轴转动顺畅,无半分滞涩。
“试一试。”我说。
众人让开一条道。匠人将秧盘安上横梁,内盛青翠秧苗。一人在前牵引,两人在后扶稳把手,缓缓推进田中。
初行尚顺。但不过十步,右轮陷入软泥,机身倾斜,栽植爪空拨几下,竟未下土。
围观者哄笑起来。
“铁牛拉不动烂泥!”有人嚷道。
李伯冷眼看着,把手中秧苗往地上一扔:“我说什么来着?水田不是作坊,哪容得这般摆弄?”
我没说话,径直脱靴卷裤,踏入田中。泥水没至小腿,凉意透骨。我俯身查看轮底,果然积水过深,田面松软如粥。
“排水。”我抬头对工坊主事道,“开沟导流,南北向三道,东西平耥一遍。”
他愣了愣:“这……从未有过此法。”
“现在有了。”
立刻命人取耥耙来。八名民夫下田,依我所授之法,先以短锄挖出浅沟引水外流,再用耥耙来回推平田面,务求软硬适中。半个时辰后,水面退去寸许,泥土显出细纹。
重新调试机器。这次我亲自在前牵引,一名匠人随行调控深度,另一人递送秧盘。
第一步踏出,双轮滚动,链条轻响。栽植爪应声而落,两行秧苗齐齐插入泥中,深浅一致,间距均匀。
第二步,第三步……步步推进。
田埂上渐渐安静。
一个时辰过去,半亩水田已插满秧苗。绿线笔直,如尺量裁出,列列分明,不见断行缺株。而对面人工插秧区,六名老农弯腰劳作至今,不过完成三分之一,且行列歪斜,深浅不一。
李伯默默走到机械插秧区边缘,蹲下身,伸手扒开泥,掘起一株秧苗。根部裹泥完整,茎秆挺直,无丝毫松动。他又转去人工区掘了一株对比,只见根须散乱,部分浮于表层。
“这……”他喃喃,“怎么会更牢?”
“因每一株都插得一样深。”我说,“人手有轻重,眼力有偏差。机器没有。”
他没答话,只是又拔了几株看,反复比对,最后坐在田埂上,久久不语。
日头升高,雾气散尽。试田四周已围满闻讯赶来的农户。有人踮脚张望,有人低声议论。
“一人一天能插多少?”一名青年农夫问。
工坊主事算了一笔账:“按此速,若田况良好,一人带机,日可行三亩。”
众人哗然。
寻常壮劳力,一日不过插七八分地,已是极限。三亩之数,等于四五个好手合力。
“那……我家五亩田,岂不是两天就完事?”
“不止。”我接过话,“插得齐,通风好,光照均,日后除草、施肥、收割都省力。成活率高了,收成自然多。”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挤上前:“诸葛先生,这机子……何时能造?我们愿出钱。”
“我也要!”
“我家田在郫县,可否派人来学?”
李伯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扑通跪下:“老汉种稻四十年,自以为熟门熟路。今日才知,眼界窄了。求先生教我如何操作,让我试试这神机!”
我伸手将他扶起:“不必跪。你肯学,便是好事。”
转向工坊主事:“记下今日所有参数——行距六寸,株距四寸,入土一寸半。另将整地标准写入《使用简要》,凡用此机者,必先平田排水。”
他又问:“下一步如何?”
“准备第二批。”我低声道,“十具为一组,分送各郡农技学堂。每处配两名工匠随行指导,务必教会本地匠人自行修造。”
他点头记下。
正说着,忽听田中一声异响。
回头望去,一台插秧机行至田角,栽植爪突地一顿,卡在泥中不动。推行者用力前推,机身晃动,链条咯吱作响,却无法前进。
“怎么回事?”
众人急忙赶去。我蹲下查看,发现是田角残留一段腐根,缠住爪组关节。
“停手。”我说,“别硬推。”
伸手摸向侧板暗格,取出随身小斧——这是特制工具,刃短背厚,专用于野外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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