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尘起,一骑飞至渠首高台。马蹄翻腾黄沙,如急鼓擂地,惊得台下监工抬首张望。我立于石阶之上,风卷袍角猎猎作响,目光只落在那疾驰而来的信使身上。
他翻身下马,铠甲带泥,显然是连夜赶路。手中火漆密函封口完整,赤红如血,印着丞相府的虎纹玺记。我接过,指尖触到纸面微颤——这封缄未曾启封,却似有千钧之重压在心头。
我没有拆。只是将它缓缓收入袖中,贴着心口的位置。
身后千人正挥锹开土,号子声如潮涌动,一声接一声,自山脚滚向天际。铁器凿地,溅起碎石与尘土,像一场无声的战事正在展开。这些人本是流民、佃户、逃荒者,如今肩并肩扛起锄头,在这片干涸多年的土地上挖出生机。
士族抗命之事,前日才平息。三名豪族家主联名上书,称“水利非急务,赋税当优先”,暗中煽动乡老阻工,甚至派人夜焚料场。我下令拘押为首者,抄没粮仓二十石充作工粮,又亲赴宗祠讲明利害:“水不通,则田不活;田不活,则赋无出。尔等所护之利,实为取祸之道。”
话不必说得太透。他们懂。
眼下最紧要的,不是争权夺利,也不是清算旧账,而是让百姓亲眼看见——何为活路。
我转身离台,脚步沉稳。一名小吏捧来缰绳,战马喷鼻扬蹄,通体乌黑,唯有额前一道银白如月痕。这是我南征时所得,性烈难驯,唯听我一人号令。
“去城北。”我说。
马蹄破风,穿街过巷。市井喧嚣渐远,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焦土与硫火的气息。陶窑旧址已改作工坊,原是废弃多年的官办砖窑,如今围墙翻新,岗哨林立,连井水都被征调专供冷却之用。
三座窑炉并列而立,烟囱初竖,黑烟时断时续,如同垂死之人艰难喘息。工匠们围在第一炉前,神情凝重。一位老匠蹲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块灰石,轻轻一敲,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又废了。”他摇头,声音沙哑,“烧了整整三日三夜,火候够了,柴也足了,可这东西还是松散,遇水即化,如何铺路?莫说十年,怕是连三个月都撑不住。”
四周一片沉默。有人低头搓着手上的煤灰,有人望着窑口发怔。这些人大半辈子都在烧砖制瓦,突然让他们按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配方”行事,心中难免狐疑。
我走近窑口,伸手探温。掌心微烫,但热度分布极不均匀——上层灼手,下层仅温。柴火燃势不足,空气流通紊乱,导致石灰石未及完全反应,黏土却已焦结成块。
难怪不成。
“按方配比,一丝不得差。”我取出图纸,摊在案上,墨线清晰,数字精确至钱。
“石灰石六,黏土三,铁矿粉一,用天平称准。每一份原料必须过秤,混匀后入磨细碾,再装入陶罐密封陈化一日,方可入窑。”
有人低声嘀咕:“这般精细,哪是烧砖造瓦的法子?倒像是炼丹制药……”
我不理会。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侥幸。
我亲自监督称量。每一勺原料都由我亲手倒入天平,不多不少,分毫不差。两名学徒跪坐两侧,记录重量,另有一人执笔绘图,标注批次编号。磨坊内石碾轰鸣,粉尘飞扬,工人们戴着麻布口罩,仍咳得厉害,却无人退缩。
又令拆去原窑顶,加砌双层青砖,外抹泥浆封隙,增强蓄热。另设通风口调控气流,派四名学徒轮守,每半个时辰以铜表测温一次,记录在册。若有误差超半度者,当场罚薪一日。
第二日深夜,暴雨突至。
雨水砸在窑顶,噼啪作响。值守的少年浑身湿透,仍死守温度计,每隔一刻钟便跑来报数。我披蓑衣立于檐下,盯着火光摇曳的窑口,心中默算化学反应所需的时间与温度曲线。
第三日午时,云开日出。
窑门开启那一刻,热浪扑面,众人屏息。
新出炉的块料呈青灰色,表面微泛光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青铜。我取一块投入水盆,静置半日,纹丝未动。再以铁锤重击,发出清脆声响,裂而不散,断面致密如岩。
“成了。”我说,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骤然沸腾。
当即下令批量投料,十日内产出千斤水泥。同时调拨砂石、碎石,于成都至德阳段择地筑路。
旧道蜿蜒泥泞,雨季常陷车马,商旅苦不堪言。我带工部主事踏勘新线,手持测量仪定坡度,避低洼,截弯取直,较原路缩短十二里。沿途设排水沟两道,深三尺,宽二尺,以防积水侵蚀地基。
有匠头拦路谏言,白须颤动:“自古官道铺石,方显庄重。此物似浆非浆,浇在地上,能撑几载?若三年崩塌,岂非劳民伤财?”
我未答,只命人挖坑两处,一处夯土夯实,一处铺底碎石、中填粗砂,最上浇注水泥砂浆,厚三寸。
当夜落雨,次晨同观:土坑积水成塘,一脚踩下,泥浆没踝;水泥面虽湿,雨水顺坡流走,鞋底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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