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袋刚摸到手,陆昭就把它按在了地上。
细白的颗粒顺着指缝漏下去,月光一照,地上的脚印顿时显出轮廓来——一串赤脚印,深浅不一,方向朝东北,像是赶路赶得急,脚后跟都快抬不起来了。
“不是追兵。”他低声说,“是运粮的。”
吴老炭蹲下来,眯眼一瞧:“这脚印……怎么连个鞋底纹都没有?”
“有鞋的早穿上了。”陆昭把盐袋收好,“黄巾军自己都穿草鞋,还能给运夫发靴子?这些人,八成是抓来的百姓。”
旧仆之子从暗处钻回来,喘着气:“少爷,我跟着脚印走了半里地,尽头是个老窑场,后山堆着草垛,少说有十几座,还有人提着火把来回走。”
“守卫几人?”
“两个在高处了望,四个轮着巡边,两刻钟一换。”
陆昭点点头,把衣襟扯开一角,用炭条在内衬上画了几道线,标出草垛位置,又圈出一处高地。
“窑场北坡有断崖,排水沟直通后山。”他说,“今晚咱们走那儿。”
吴老炭皱眉:“可那沟窄得只容一人,万一卡住……”
“那就别胖。”陆昭把炭条一扔,“咱们又不是去赴宴,带不了太多人。你和我,加上你儿子,三个足够。”
“火油呢?”
“货箱底还有半坛。”陆昭拍了拍腰间,“昨儿怕官兵查,藏得严实,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吴老炭咧嘴:“您这记性,跟仓鼠藏粮似的,埋了就忘。”
“仓鼠能活命,记性差的早被猫吃了。”陆昭站起身,“咱们得比仓鼠聪明,还得比老鼠安静。”
三人摸黑前行,脚踩枯草,声如嚼豆。快到窑场时,陆昭突然抬手,众人立刻趴下。
前方百步外,窑场轮廓已现。草垛成排,盖着草席,像一群趴着的牛。中央高台上有两人影来回晃动,火把光一扫,照亮半边天。
“西边哨位离树最近。”陆昭低声道,“老炭,你拿盐袋搓树皮,弄出点响动,别太像人,也别太像风。”
吴老炭点头,摸到一棵歪脖子树,把盐袋在树皮上来回蹭。沙沙声一起,像是野猪拱地。
果然,西边哨兵耳朵一动,提矛走了过去。
“走!”陆昭一挥手,带着旧仆之子贴着北坡断崖往上爬。
断崖不高,但陡,几块石头松动,踩上去直打滑。陆昭用环首刀插进石缝当支点,硬是爬了上去。排水沟口就在头顶,黑乎乎的,像张嘴。
三人钻进去,沟底湿滑,满是烂泥。爬了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后山草垛近在咫尺,中间只隔一道矮墙。
陆昭伏在沟边,盯着主仓。草席接缝处有缝隙,风一吹,露出底下黄澄澄的谷粒。
“粮是干的。”他低声说,“烧得透。”
他掏出火油坛子,掂了掂:“够泼三座。主仓必烧,另外两座选东南和西北,风一吹,火往中间卷。”
旧仆之子问:“要不要等风向?”
“等不了。”陆昭抬头看天,“云在走,风快变了。再等,天就亮了。”
他把火油分给两人:“记住,泼在草席接缝,别洒地上。火一起,立刻撤回沟里,别回头。”
三人分头行动。陆昭绕到主仓背面,贴墙蹲下。火油顺着草席缝隙往下流,一股子刺鼻味。他摸出铁签,对着石块轻轻一刮,火星溅出,落在油渍上。
“嗤”地一声,火苗窜起。
他没动,盯着火势。火舌舔上草席,慢慢蔓延,像一条红蛇往上爬。三息之后,火势大了,噼啪作响。
“成了。”他低语一声,转身往沟口退。
刚到排水沟,就听见远处一声大喊:“走水了!”
紧接着,锣声乱响,人影四窜。东南和西北两处也冒了火,火光映得半边天通红。
主仓火势最猛,火油助燃,草席全着了,谷粒在火里爆开,像炒豆子。
“烧得好!”旧仆之子从沟口探头,“他们乱了!”
果然,守军全涌向火场,有人提水,有人拆草垛隔离,还有人拿刀逼百姓去救火。高台上两个了望的,一个往下跳,摔断了腿,另一个干脆跑了。
陆昭正要下令撤离,忽然听见沟外有脚步声。
他抬手示意,三人伏地不动。
一名巡哨提着火把走近,嘴里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放火?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他走到沟边,弯腰查看,火把往里一照。
陆昭眼疾手快,抓起盐袋,猛地甩出。
盐粒糊了那人一脸,他惨叫一声,火把脱手,砸在沟边。陆昭趁机跃出,一拳打在他喉结上。那人闷哼一声,倒地抽搐。
“走!”陆昭踢开火把,率先钻进沟里。
三人沿排水沟疾行,身后火势越烧越大,浓烟滚滚,遮住了月光。空气里全是焦味,呛得人直咳嗽。
“捂住口鼻。”陆昭从怀里扯出块布,浸了沟底的泥水,递给两人。
烟越来越厚,视线模糊。前方沟口被塌石堵了半边,只能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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