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的火把还停在村口,那半截烧焦的木轮被插在地上,像一根指向死亡的旗杆。陆昭没回头,只对吴老炭说了句:“把仓房门闩上,再搬两袋谷糠堵住后窗。”
吴老炭愣了:“真要走?他们可带着刀。”
“不走,他们就该进屋搜人了。”陆昭一边解下腰间布包,一边把脚上的旧履脱下来,塞进灶膛,“人不在,账本就得在。”
他从布包里抽出一册纸页泛黄的簿子,翻到中间一页,提笔蘸墨,写下“试验田预估亩产六石”几个大字,字迹歪斜,像是仓促间写就。又在旁边画了个潦草的田亩图,标上“深沟三尺,垄高三寸”,末了还添了句批注:“若成,可扩至千亩。”
“你写这些干啥?”吴老炭凑过来,“谁信啊?一亩地能打六石粟?驴都骗不了。”
“不是给人信的,是给贼看的。”陆昭把账本拍在桌上,又故意让一角垂到桌下,“待会儿你拎着它去东头晒谷场,大声念给大伙儿听,念完就扔在草堆上。”
“然后呢?”
“然后咱们去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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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荒地,风吹得沙土打脸。陆昭带着三百青壮,每人手里一根竹竿,站在一片龟裂的硬土前。
“这地能种?”有人嘟囔,“连草都不长。”
陆昭用竹竿在地上划出一道直线:“从这儿开始,挖沟,三尺深,两尺宽,土堆在旁边,垒成垄。”
“沟里种?那苗不闷死?”
“沟里藏苗,避风抗旱。”陆昭一脚踩上垄顶,“太阳毒的时候,垄上土烫,沟里阴凉。等下雨,水往沟里流,根扎得深,不怕干。”
没人动。
陆昭也不急,自己抄起铁锹,一锹下去,土块崩飞。他挖了三尺深,把一撮粟种撒在沟底,再覆上薄土。
“谁先挖满一亩,今晚多领半升米。”他说完,又补了一句,“谁挖得歪,回头我拿这竹竿抽腿。”
人群哄笑一声,终于有人下锹。
陆昭擦了擦汗,对吴老炭说:“记工牌发下去,插旗为证。一亩一旗,旗不倒,粮不减。”
吴老炭点头,从包袱里掏出一堆木牌,上面刻着编号。每挖完一亩,管事就在牌上划一道,插在地头小旗上。
到了傍晚,荒地里插了四十多面旗。陆昭让人抬出几筐糙米,当场按旗数分粮。有人领到整整一升,乐得直搓手。
“明天还来不?”陆昭问。
“来!这活儿干得值!”
“记住,”陆昭举起竹竿,“沟要直,垄要齐。谁偷懒,旗倒了,粮也停了。”
人群散去时,他站在高处,望着这片刚翻出的新土,像一张被撕开的旧纸,底下露出点点湿润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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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陆昭正在检查新挖的沟垄,忽见一个生面孔蹲在田边,手里捏着根细绳,偷偷量着沟距。
那人穿着粗布短褐,脚上却是一双新履,鞋底干净得不像下过地的。手背光滑,指节细长,握绳时微微发抖。
陆昭不动声色,走过去递了碗水:“新来的?叫啥名?”
“李三。”那人低头喝水,不看人。
“李三?李家那头没姓李三的。”陆昭笑了笑,“你丈量这沟,是怕它半夜长腿跑了?”
“我……我怕挖错了,回头被罚粮。”李三结巴。
“那你该问管事,不该自己量。”陆昭拍了拍他肩膀,“这样,你去西头那片地,帮我数数出苗的株数,记在纸上,回来换半升米。”
李三点头,接过纸笔走了。
陆昭转身,对旧仆之子使了个眼色。
半个时辰后,旧仆之子回来:“他记了沟宽、垄高、行距,连出苗数都抄了。现在正往村外走,像是要出村。”
“放他走。”陆昭说,“但得让他‘不小心’看到账本。”
“可账本在东头草堆里,他没去那边。”
“那就把账本送到他必经的路上。”陆昭从怀里掏出那册假账本,塞进一个破草篓,“你拎着去南门,路上‘摔一跤’,让它掉出来。”
旧仆之子领命而去。
傍晚,他回来报信:“他看到了,低头看了好一会儿,还抄了两行字。然后快步出了村,往北去了。”
陆昭点头:“好,他带回去的‘六石亩产’,够张曼成睡不着觉了。”
吴老炭皱眉:“可这地真能打六石?你不是吹牛皮?”
“吹牛是给敌人听的。”陆昭把账本烧了,“咱们心里有数就行——能打四石,就饿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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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第一批粟苗破土。
但问题来了——高垄上的苗稀稀拉拉,有些地方甚至光秃秃的。反倒是深沟里的,绿油油一片,根茎粗壮。
青壮们围在田头,脸色难看。
“白干了?”有人踢了一脚土,“挖那么深,累死人,结果苗还不长!”
“我就说这法子邪门!”另一人嚷嚷,“沟里种,跟埋种子有啥区别?”
陆昭听见了,拎着铁锹走过来:“谁说苗不长?你看看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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