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镜湖畔的晨雾里总伴着两道稚嫩的身影。
石惊弦与苏轻晚每日天不亮便在青石上相聚,先各自练一个时辰的基本功,再相互拆招。石惊弦的 “流云十三式” 渐渐融入了 “兰草剑” 的灵动,剑势沉猛中多了几分迂回;苏轻晚则借石惊弦的内息法门打磨根基,“穿花绕树” 时脚步更稳,剑招虽柔却暗藏韧性。
这日辰时刚过,两人正练到 “流云” 的 “星河倒挂” 对 “兰草” 的 “风过无痕”,木剑相击的脆响惊起了湖边的水鸟。苏轻晚一个旋身避开石惊弦的剑锋,裙角扫过水面,带起一串水珠,正好溅在石惊弦的脸颊上。
“哎呀,对不住!” 她慌忙收势,从袖中掏出手帕要去擦。
石惊弦脸颊一热,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没事,风一吹就干了。” 话虽如此,那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手帕擦过他耳际时,他还是觉得耳根发烫,握着木剑的手指都紧了几分。
苏轻晚见他这般模样,“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岸边立着个身影,顿时收敛了笑意,规规矩矩地喊了声:“爷爷。”
石惊弦抬头望去,只见柳树下站着位老者。他约莫六十上下年纪,头发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的粗布短褂洗得发白,露出的胳膊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最显眼的是一道从肩头划到肘部的长疤,像是被利器所伤。老者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正眯着眼打量石惊弦,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锐利,全然不像寻常村民。
“这位便是石小哥吧?” 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带着股久居军营的沉稳,“轻晚这几日回家总念叨你,说遇着个好对手。”
石惊弦赶紧拱手行礼:“晚辈石惊弦,见过苏爷爷。” 他听苏轻晚提过,爷爷苏老栓原是行伍出身,退伍后才回苏家村落户,只是她从未细说爷爷在哪处军营待过。
苏老栓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木剑上,又扫过他站桩时沉稳的下盘,忽然道:“小哥的剑法路子,倒像是‘镇北军’的路数。”
石惊弦心头一震。镇北军正是他父亲石勇当年所在的军队!他下意识地看向萧长风,却见师父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朝他微微点头。
“苏爷爷也曾在镇北军待过?” 石惊弦问道,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
苏老栓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叹了口气:“二十年前在雁门关戍过边,后来中了箭伤,便退下来了。” 他指了指胳膊上的长疤,“这便是当年跟蛮族厮杀时留下的,算不得什么。”
说到雁门关,石惊弦的眼眶热了。那是他爹娘挥洒热血的地方,也是他家破人亡的起点。他正想再问,萧长风已缓步走了过来,对着苏老栓拱手道:“在下萧长风,带劣徒在此叨扰,多谢老先生照拂。”
苏老栓打量着萧长风,目光在他腰间的剑穗上停了停 —— 那剑穗是用北地特有的狼毫编的,穗尾缀着枚小小的铁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 “戍” 字。老者的神色凝重了几分,也拱手还礼:“萧大侠客气了。看大侠的气度,想必也是见过大阵仗的。”
两人目光相对,虽未多言,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了然。萧长风知道这老者绝非普通村翁,苏老栓也猜到眼前这人定是江湖中有些分量的角色。
“家里炖了些鱼汤,萧大侠和石小哥若不嫌弃,不如移步寒舍喝碗暖暖身子?” 苏老栓打破沉默,语气诚恳。
萧长风看了石惊弦一眼,见他满眼期待,便笑道:“叨扰了。”
苏家村依湖而建,几十户人家散落岸边,白墙黑瓦映着碧水,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景致。苏老栓的家在村子最东头,是座小小的院落,院角种着几株兰草,与苏轻晚裙上的绣样一般无二。
进屋坐下,苏轻晚忙着去厨房端鱼汤,屋里便剩下萧长风、石惊弦和苏老栓三人。老者给两人倒了粗瓷茶碗,忽然叹了口气:“萧大侠带着徒弟南下,想必不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吧?”
萧长风端起茶碗,吹了吹浮沫:“老先生是明白人。秦桧当道,忠良蒙冤,我辈虽人微言轻,却也想为天下苍生做些实事。”
“秦桧……” 苏老栓的手猛地攥紧了茶碗,指节发白,“那奸贼不仅害了岳将军,还在南边搜刮民脂民膏,连我们这偏僻村子都要按人头缴‘防务钱’,说是要防备‘外敌’,依我看,他防备的是天下的忠良!”
石惊弦听得心头火起:“我爹娘就是被他的人诬陷通敌,才……”
“石小哥的爹娘是……” 苏老栓追问。
“先父石勇,原是雁门关千夫长。” 石惊弦声音哽咽。
“石勇?” 苏老栓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滚圆,“可是左手使枪、能开三石弓的‘石大胆’石勇?”
石惊弦又惊又喜:“正是!苏爷爷认识我爹?”
“何止认识!” 苏老栓眼眶泛红,来回踱了几步,“当年我在雁门关当伙夫,石千夫长是出了名的悍勇!蛮族来犯时,他带着三十人守烽火台,硬生生扛了三天三夜,身上中了七箭都没退!这样的汉子,怎么可能通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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