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的冬夜，冷得像是要把人的骨髓都冻结。
利马特河面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寒烟，两岸的灯火倒映在水中，被冷风吹得支离破碎。这里是欧洲的心脏，跳动着金钱的脉搏，也隐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
陆长风抵达时，并没有引起任何涟漪。
他现在的身份是“L先生”，一位来自东方的神秘资本代理人。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领口竖起，遮住了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双在战场上淬炼过的眼睛，此刻被一副金丝边眼镜遮挡，敛去了逼人的杀气，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没有入住班霍夫大街那些声名显赫的豪华酒店，而是转身没入了一条不起眼的巷道，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橡木门。
这是国家情报部门早在三年前就秘密购置的安全屋，位于一栋百年老公寓的顶层。
屋内陈设极简，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陈旧木头的气息。陆长风脱下大衣，随手挂在衣架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纪律感。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
窗外，不远处的苏黎世大教堂尖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钟声沉闷地敲响了十一下。
“这里是‘鹰眼’，位置确认，安全。”
陆长风抬起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伪装成袖扣的空间通讯器。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了苏晚晴的手指，那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寒夜里，感到了一丝隐秘的滚烫。
下一秒，他从随身携带的皮箱中取出一套泛着银灰色光泽的设备。这是苏晚晴从空间实验室里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量子加密通讯基站。
随着几声轻微的电流嗡鸣，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公寓，将瑞士情报局引以为傲的监控网络彻底屏蔽在外。
做完这一切，陆长风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结，让他整个人更加清醒。
情报网的铺设，需要耐心，更需要诱饵。
接下来的三天，陆长风像是一滴墨水，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了苏黎世的上流社会。
他出入于那些只有会员邀请才能进入的私人银行贵宾厅，流连于充斥着雪茄味和香水味的高端俱乐部。他话不多，但每一次开口，抛出的关于国际能源走势的见解，都精准得令人心惊。
他就像是一块散发着血腥味的鲜肉，吸引着那些贪婪的鲨鱼。
“L先生，您的眼光真是令人惊叹。”
在一场私人画展的酒会上，一位满脸红光的银行家端着香槟凑了过来，眼神里闪烁着试探的光芒，“听说您对稀有金属的期货很感兴趣？”
陆长风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折射出迷离的光。
“我对金属没兴趣。”他微微侧头，目光越过银行家的肩膀，落在一幅抽象画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只对掌握金属流向的人感兴趣。”
银行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你想找真正的‘大鳄’，或许你应该关注一下斯特林家族的那位……顾问。”
鱼，咬钩了。
陆长风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通过层层筛选和诱导，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名字——弗里德里希·冯·埃克哈特。公开身份是斯特林家族的首席金融顾问，但在情报界，他有一个更响亮的代号：“战神”。
当然，这个“战神”并非指他在战场上的武力，而是指他在金融战场上收割财富时的残暴与冷血。他是“奥林匹斯”在欧洲的钱袋子。
但这个人极其谨慎，行踪诡秘。
突破口出现在周五的一个深夜。
那是苏黎世一家名为“天鹅绒”的地下爵士俱乐部。昏暗的灯光，暧昧的萨克斯风，空气中混合着酒精和某种昂贵香料的味道。
陆长风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独自买醉的富商，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落寞。
在他隔壁桌，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中年男人正在大声吹嘘。
“……你们根本不懂！真正的权力……嗝……不在银行里！在……在那个庄园！这周六……就在郊外的那个……那个……”
男人打了个酒嗝，声音含糊不清。
陆长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看似在欣赏音乐，实则听觉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每一个音节。
那个男人是“战神”麾下一只基金的经理，最近因为操作失误压力巨大。
陆长风起身，经过男人身边时，看似无意地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抱歉。”
他绅士地扶住对方，手指却以快得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从男人的口袋里顺走了那张烫金的邀请函，扫了一眼内容，又在扶正对方的一瞬间，将邀请函塞了回去。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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