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领着林可和杨华,穿过几条愈发安静的街道,最终在一座略显老旧的宅院前停下。
门楣上,黑底金字的“镇远镖局”匾额依然高悬,但那金色已斑驳黯淡,边角处甚至有了细微的裂纹。两扇朱漆大门颜色沉暗,其中一扇的开合处似乎有些下沉,开启时发出了“吱呀”一声冗长而疲惫的呻吟,仿佛在诉说岁月的沉重。
跨过高高的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练武场。地面是夯实的泥土,角落摆放着石锁、兵器架,但那些刀枪剑戟大多蒙着一层薄灰,唯有几件最常用的,手柄处被磨得光亮。偌大的场地上,只有两三个年轻的趟子手在无精打采地清扫着落叶,看到陈远带人进来,好奇地投来目光,随即又低下头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与门外街市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不像一个走南闯北、刀头舔血的镖局,倒像是一座正在缓慢步入黄昏的祠堂。
杨华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她能从这寂静中感受到一种深切的无奈。林可则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细节,像是一个市场调研员在评估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
“二位,这边请。”陈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引着他们走向正厅。
正厅倒是宽敞,桌椅摆放整齐,但也同样陈旧。上首的虎皮交椅空着,两侧的椅子只有零星几把看起来经常使用。墙壁上挂着几面泛黄的锦旗,写着“义重云天”、“信达四海”之类的字眼,曾是荣耀的象征,此刻却更像是对往昔的凭吊。
“爹,我回来了。”陈远对着内堂方向喊了一声。
脚步声从内堂传来,沉稳,却带着一丝拖沓。帘子一掀,一位身着藏青色短褂、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年约五旬,面容沧桑,眉头紧锁,仿佛有化不开的愁绪盘踞其间。但那双眼睛,虽然带着疲惫,却依然锐利如鹰,看向林可和杨华时,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警惕。
此人正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陈啸天。
“远儿,这二位是?”他的声音洪亮,却缺乏中气,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虚乏。
“爹,这位是林公子,这位是杨姑娘。”陈远连忙介绍,“方才在街上,多亏二位出言相助,才让孩儿免于一场麻烦。”他简略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略去了珍珠和具体争执,只强调林可杨华用“道理”逼退了王老五等人。
陈啸天听完,抱了抱拳,礼节周到,但神色并未缓和:“多谢二位仗义执言。不过,江湖事江湖了,我镇远镖局的事,自有陈某担着,不劳外人费心。”他的话语间,带着一股老派江湖人的固执和不愿示弱的傲骨。
林可心中了然,这是位要面子胜过要里子的主。他微微一笑,也不气恼,同样抱拳还礼:“陈总镖头言重了。路见不平,随口说两句公道话,算不得什么。倒是我们兄妹二人,初来贵宝地,听闻‘镇远镖局’名号响亮,心生仰慕,特来拜访,也想看看有无合作的可能。”
“合作?”陈啸天眉头皱得更紧,打量着他俩古怪的衣着,“我镖局做的刀口舔血的营生,与二位……似乎并非同道。”
眼看谈话要陷入僵局,杨华上前一步,语气温婉,带着天然的亲和力:“陈总镖头,我们虽非武林中人,但也懂得‘信义’二字的分量。方才见贵镖局庭院宽阔,兄弟们都乃忠厚之辈,只是……似乎业务不甚繁忙?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许,我们旁观者清,能提供一些不同的思路。”
她的话说得诚恳,既维护了对方的面子,又点出了核心问题,同时抛出了“帮助”的意愿。
陈啸天脸色变幻,沉默了片刻。儿子的目光带着期盼,眼前这对年轻人虽然古怪,但眼神清正,方才也确实帮了忙。他长叹一声,那挺直的脊梁似乎微微佝偻了些许。
“难处?呵呵……”他苦笑一声,示意几人坐下,“不瞒二位,镇远镖局,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了。”
他缓缓道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如今这世道,走镖的生意本就越来越难。官道还算太平,值钱的货物大多走水路或者请大门派护送。我们这些中小镖局,只能接些散碎活儿,利润微薄。”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陈远忍不住插话,语气愤懑,“最可恨的是‘威扬镖局’!他们仗着背后有‘四海商会’撑腰,挤压我们的生意,压低运价,甚至……甚至暗中使绊子,败坏我们的名声!”
陈啸天摆了摆手,制止了儿子更激动的话语,但脸上的阴郁之色更浓。
“威扬镖局的赵四海,与我本是旧识。但他行事……太过急功近利,与商会勾结,手段不甚光明。我们不愿同流合污,便被处处针对。上月,我们接下的一趟红货,就在城外三十里的黑风林被劫了,赔得倾家荡产……我怀疑,就是他们泄露了消息!”
林可和杨华静静地听着,心中了然。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恶性商业竞争案例,对方利用资本和不正当手段进行市场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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