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史前巨兽,猛地转身,带起一阵腥风。那扇饱受摧残的木门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上!
“哐当!!!”
一声巨响,如同炸弹爆开!整间屋子都在剧烈摇晃,天花板上沉积多年的灰尘如同瀑布般轰然倾泻而下,瞬间给狭小的空间蒙上了一层呛人的灰霾。桌上那半碗早已凉透、凝结着厚厚油膜的泡面,被震得跳了起来,浑浊的汤水泼洒出来,在布满污渍的桌面上肆意流淌。
陈星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最终一屁股瘫坐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刚才那番孤注一掷的咆哮耗尽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冷刺骨的后怕,像深海的寒流,瞬间淹没了他。
十天?十天!他上哪儿去弄那笔该死的房租?难道真要去天桥底下和流浪汉抢地盘?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和绝望,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需要发泄!立刻!马上!否则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彻底疯掉,或者抄起什么东西冲出去和金三姐同归于尽!
目光扫过这间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囚笼——斑驳的墙壁,堆在墙角的发霉纸箱,桌上那摊令人作呕的泡面残骸……最后,死死定格在那嗡嗡作响、屏幕依旧闪烁着阴森游戏画面的破电脑主机上!
就是这堆破铜烂铁!吃光了他微薄的积蓄,吞噬了他无数个日夜,却没能给他带来哪怕一丝改变!此刻,它屏幕里那个拎着破棍子的野蛮人,呆滞地站在阴森的崔斯特姆废墟上,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和狼狈!
“操!都是你这破玩意儿!”一声困兽般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陈星云双眼赤红,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颗被点燃的炮弹,扑向那台嗡嗡作响的主机!所有的愤怒、屈辱、绝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就是它!砸烂它!
他双手狠狠抓住那布满灰尘、外壳坑坑洼洼的主机两侧,冰凉粗糙的触感传来。他弓起腰,调动起全身每一丝力气,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要把这该死的铁疙瘩掀翻在地,砸个稀巴烂!
就在他全身力量爆发到顶点,指尖深深嵌入机箱外壳灰尘的那一刻——
嗤啦!!!!
一道幽蓝刺眼、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粗大电弧,毫无征兆地从机箱外壳一个不起眼的裂缝中猛地蹿出!带着一股浓烈的、刺鼻的臭氧焦糊味,瞬间缠绕上他紧抓机箱的双手!
“呃啊啊——!!!”
陈星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扭曲的、不似人声的惨嚎!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那不是普通的触电,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从他的双手狠狠扎入,瞬间撕裂了他的神经,烧灼了他的骨髓!
视野中的一切——斑驳的墙壁、闪烁的屏幕、那摊恶心的泡面汤——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揉碎的油画,瞬间扭曲、拉伸、粉碎!化作无数疯狂旋转的、色彩诡谲到令人眩晕的碎片旋涡!他感觉自己被粗暴地扔进了一个超高速运转的、冰冷的、巨大的离心机里,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挤压!五脏六腑都在哀嚎着移位!时间感、空间感、甚至“自我”的存在感,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搅烂,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混沌的浆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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