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别无选择！
她集中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引导着“心锚”那纯净的白光，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色彩的混沌之中！
“嗡——！”
在她意识接触画作核心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充满了被冒犯后暴怒的意志，如同海啸般从画作深处轰然反扑回来！是主系统！它察觉到了她的窥探和反抗！
林薇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这股力量瞬间碾碎！“心锚”的白光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几乎要彻底熄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一直紧握在手中、那枚顾夜沉交给她的硬币（他今早通过加密渠道交还给她，并告知必要时可尝试激发），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一股熟悉的、带着顾夜沉冰冷意志力量的暖流，猛地从硬币中涌出，顺着她的手臂，汇入她的意识，强行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心锚”！
是顾夜沉！他虽然没有亲至，却通过这枚子系统碎片，在她最危险的时刻，给予了最关键的支持！
得到这股力量的加持，林薇精神大振！“心锚”白光重新稳定，甚至变得更加凝实！她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将融合了两人意志的力量，狠狠地“钉”入了那片色彩漩涡的最深处！
她“看”到了！在漩涡的核心，有一个极其微小、却不断旋转、散发着规则波动的……暗色节点！
那就是“投射”的路径枢纽！
就是它！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融合了自身坚守与顾夜沉决绝意志的力量，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剑，狠狠地斩向了那个暗色节点！
“咔嚓——！”
一声并非来自物理世界，而是源于精神层面的、清脆的碎裂声，在她意识中炸响！
那个暗色节点，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
那幅名为《残响》的巨大画作，上面的色彩漩涡如同失去了支撑般，猛地停滞、然后开始迅速褪色、消散！那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感和混乱呓语，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追光灯下，只剩下了一块近乎空白的画布！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薇感觉到，一直笼罩在她心头的那种无形的、被恶意窥视和污秽缠绕的压抑感，骤然减轻了大半！仿佛一直勒在脖子上的无形绳索，突然松开了！
成功了？！真的……“引浊流改道”了？！
她脱力般向后踉跄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光芒！
手中的硬币温度逐渐降低，恢复了冰冷。
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夜沉的信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促：
「外界舆论突变！多家媒体撤回不实报道！税务部门关键证人突然‘恢复记忆’！你那边如何？！」
林薇看着信息，又看了看展厅中央那块变得空白的画布，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灰衣人……又一次成功了。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
她回复道：
「《残响》已破。浊流……似乎真的改道了。」
信息发送出去，她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对那个隐藏在迷雾中的灰衣人，更深的忌惮与探究。
他到底是谁？为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主系统的“节点”？
而主系统遭受此挫，下一次……又会以何种方式，卷土重来？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力气，林薇挣扎着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空白的画布，转身，步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这个诡异的美术馆。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竟然透出了一丝微光，驱散了部分阴霾。
污秽之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但林薇知道，战争，还远未结束。
她和顾夜沉，只是在这绝望的囚笼中，赢得了一次短暂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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