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何时跃上了洞壁的石棱,月白裙角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暗纹玉佩——那是邻宗卧底的标记。
此刻玉佩被她用灵气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眼睛在阴影里发亮:“执法队的巡灵犬刚过前山,半个时辰内不会绕过来。”她指尖摩挲着袖中传讯玉符,触感硌得生疼,“若有动静,我先毁了这东西。”
墨羽抬头看她。
这个总把自己裹在素色道袍里的“师姐”,此刻腰间悬着的不再是普通的驱虫香囊,而是他前日在她寝室窥见的淬毒飞针。
原来她藏了这么多保命的家伙,原来她早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他忽然想起昨日她替他挡下护宗长老的质问时,后背被结界反噬的红痕——那时她也是这样,把所有危险往自己身上揽。
“开始吧。”他收回目光,咬破指尖。
血珠刚冒出来,石案上的古卷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像被什么惊醒的活物。
白若薇倒抽一口冷气,符笔“当啷”掉在地上。
林远萧的身影从石棱上滑下,落在墨羽身侧,飞针已扣在掌心。
血珠坠在泛黄的纸页上,瞬间被吸了进去。
古卷猛地一颤,封皮上的“凡俗百态”四个篆字突然扭曲变形,竟渗出滴滴黑血。
墨羽瞳孔骤缩——这哪是普通的图录?
纸页间浮动的纹路,分明是他在逆命之瞳里见过的因果线!
“镜未醒,魂先泣——”白若薇突然念出声。
她不知何时捡起符笔,正指着缓缓浮现的血字,“九十九情断处,方见归人迹。”
最后一个“迹”字刚落,古卷“轰”地燃烧起来。
不是普通的火焰,是带着金斑的黑焰,瞬间将纸页化为齑粉。
灰烬打着旋儿升上半空,其中一片擦过墨羽的手背,烫得他猛地缩手——那温度,和他胸口的镜片碎片一模一样。
石洞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若薇蹲下身捡符笔,发顶的木簪歪了也没察觉。
林远萧的飞针“啪嗒”掉在地上,惊得她猛地弯腰去捡,却和白若薇撞了个额头。
两人同时抬头,又同时别开脸,耳尖红得能滴血。
墨羽望着掌心的灰烬。
有几片粘在他咬破的伤口上,混着血珠,像极了逆命之瞳里那根断裂的因果线。
他忽然笑了,笑声在静音结界里闷得发钝:“我就说,这破卷哪会这么容易说实话。”他抬手将灰烬拢进袖中,指尖擦过胸口的镜片,“但至少它承认了——镜未醒。”
“你……你笑什么?”白若薇揉着额头站起,眼睛却亮得像星子,“难道你看出什么了?”
“看出天要跟我较劲。”墨羽转身走向洞口,山风卷着他的衣摆,“但较劲好啊,总比它当我是颗棋子强。”他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仍蹲在地上捡飞针的林远萧,“远萧,把你的传讯玉符给我。”
林远萧的手猛地一僵。
那枚玉符是她和邻宗最后的联系,是她卧底三年的证明。
可当她抬头撞上墨羽左眼的金纹时,鬼使神差地将玉符递了过去。
墨羽接过玉符,指尖凝出一道灵气。白若薇惊呼:“你要毁了它?”
“不。”他将玉符轻轻按在林远萧掌心,“我要你告诉邻宗——玉瑶宗的秘密,我们自己查。”他转身走出洞口,月光落在他肩头,将影子拉得老长,“今晚子时,尘心阁。”
林远萧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这个被丢在山门外的凡俗小子蹲在青石板上数蚂蚁。
那时她觉得他蠢,现在才明白——能在满是棋子的局里笑着说“自己踩路”的人,哪会是蠢的?
白若薇追上来,扯了扯他的衣袖:“尘心阁?那是宗门禁地,连我都没进去过!”
“所以才要去。”墨羽摸了摸胸口的镜片,碎片的温度又升起来了,烫得他心跳如擂,“逆命之瞳说因果线断在那里,灵雪瑶说‘该醒了’,那我便去看看——”他抬头望向尘心阁的方向,那里的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看看这局,到底是谁在执棋。”
山风掠过,卷走最后一片灰烬。
尘心阁的铜铃突然轻响,像是谁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
山风裹着夜露打在尘心阁朱红门框上,墨羽抬手拂过门楣上褪色的“镜心”二字,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抠磨过,连漆都剥落了。
白若薇跟在他身后,发顶的木簪终于“咔嗒”一声坠地,她蹲身去捡,却见林远萧已经弯腰拾起,两人指尖相碰又触电般缩回,林远萧将木簪别回她发间时,耳尖比月光下的玉兰花还红。
“进来吧。”墨羽率先跨过门槛,殿内尘封的气息涌上来,混着檀香呛得白若薇轻咳。
正中央立着一面半人高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灰,却映出三人重叠的影子,像被揉皱的绢帛。
他在镜前席地而坐,掌心按在青石板上,能摸到石纹里渗着的凉意——和那日被魔修掳走时,祭坛上的混沌之气,竟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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