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萧!”他喊了一声,靴底碾碎两片落叶。
林远萧猛地回头,发间那支他前日送的木簪歪在耳后,往常总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几缕,额角还挂着道细汗。
见是他,她紧绷的肩背松了些,却仍压低声音:“别过来太近。”指尖朝黑石方向点了点,“这石头有问题。”
墨羽脚步一顿,这才注意到崖边的草叶都朝着黑石倒伏,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弯了腰。
他凑近两步,蹲在林远萧身侧,借月光细看那石——表面纹路蜿蜒如凝固的血,从中心向四周辐射,每道裂痕里都凝着点细碎的金芒,像被揉碎的星子。
“我巡夜时走到这儿。”林远萧的拇指蹭过腰间飞针囊的红绳,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她喉结动了动,“哭不像哭,笑不像笑,说什么‘该醒了’,‘藏在断碑下的最初’。我刚摸符纸,地面就‘咔嚓’裂开,这石头自己拱出来了。”
白若薇蹲在另一侧,指尖浮起张淡青色灵符。
她向来爱穿的藕荷色襦裙沾了泥,发间的符笔却仍插得端端正正。
“让我试试。”她轻声说,符纸轻轻落在黑石上。
灵力如涟漪般荡开。
墨羽看见淡青色光膜裹住黑石,石面的血纹突然活了似的扭动,在光膜上撞出细碎的火星。
白若薇的睫毛颤了颤,指尖微微发抖:“因果波动……好弱,但确实存在。”她抬头时眼底浮着层薄雾,“像是有人在很、很旧的时光里,用这石头系了根线,线头还飘在现在。”
墨羽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前日在尘心阁镜中看见的祭坛虚影,想起心口那枚发烫的镜片——自从被卷入玉瑶宗,他总觉得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拨弄他的命盘,现在这双手终于露了点线头。
“我碰它试试。”他说,伸手时被林远萧一把拽住手腕。
“疯了?”林远萧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你忘了上次碰那面古镜?吐了三天血!”她的眼尾泛红,是急的,“万一这石头也带……”
“带混沌火种?”白若薇突然接口。
她的灵力光膜里,几缕暗红色雾气正从石纹中渗出,“刚才那点火星,是混沌气。”她吸了吸鼻子,“我阿爹在魔修窟当差时说过,混沌气烧起来没道理可讲,能把修士的灵根都熔成渣。”
林远萧的手松了些。
墨羽趁机抽回手,掌心覆上石面。
凉意顺着指尖窜进血脉,他打了个寒颤,正想收回,左眼突然像被针扎了——逆命之瞳自动睁开,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
祭坛。悬浮在混沌中的祭坛。
他看见自己被锁在中央的石柱上,锁链泛着幽蓝光芒,每道链痕都烙进皮肉里。
远处站着个背影像玉清婉的女子,她穿着月白长袍,发间插着支和灵雪瑶相似的银发簪。
女子抬手时,天际滚过惊雷,锁链突然燃起赤焰,他听见自己的惨叫在虚空里回荡,而那女子的背影正一点点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纸人。
“羽哥!”
剧痛突然消失。
墨羽栽进林远萧怀里,额角全是冷汗。
他抬头,看见白若薇正攥着他的手腕把脉,林远萧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两人的脸都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看见什么了?”林远萧的声音发颤。
墨羽张了张嘴,喉咙像塞了团火。
他摸出怀里的拓印纸——就是前日三人在禁地拓的那幅混沌符文,此刻纸上的五瓣小花正泛着和黑石裂痕里一样的金芒。
“祭坛,锁链,还有个女人……”他哑着嗓子,“她在烧我,可她自己也在消失。”
白若薇的符纸“唰”地烧了个干净。
“这石头是神器碎片。”她盯着石面还在扭动的血纹,“自然生成的石头不会有因果线,更不会主动吸收混沌气。”她伸手碰了碰石纹,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我阿爹说过,上古大战时,有些神器被打碎了封印,碎片会自己找地方藏——”
“藏在哪儿?”林远萧突然问。
白若薇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藏在能让它们‘醒’的地方。”她抬头看向墨羽,“比如……能触发逆命之瞳的人身边。”
崖风突然大了。
墨羽打了个寒颤,心口的镜片又开始发烫。
他想起灵雪瑶说的“断碑下藏着最初”,想起尘心阁镜中那行水痕,突然觉得所有线索都在往一个地方扎——玉瑶宗最古老的断缘碑,就在这后山崖下。
“阿萧,若薇。”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明日子时,我们去断缘碑。”
林远萧的飞针囊突然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发间的木簪“啪”地落在黑石旁。
墨羽正要帮她捡,却见那木簪刚碰到石面,石纹突然剧烈扭动,金芒大盛,吓得三人同时后退半步。
“这石头……”林远萧盯着自己的木簪,那是他用后山老槐木削的,此刻木头上竟多了道焦痕,“它在排斥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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