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朱樉和三皇子朱棡的到来,如同两块巨石投入静思斋看似平静的池塘,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这两位少年皇子,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虽未正式参与政务,但生于帝王家,耳濡目染之下,早已褪去了孩童的天真,眉宇间带着属于朱家子孙的骄矜与早熟的精明。
他们并非空手而来,身后跟着数名太监宫女,捧着一些精致的玩具、点心作为探病的礼物,礼仪周到,无可指责。但他们的眼神,却更多地流露出一丝好奇与审视,而非纯粹的兄弟关怀。
“儿臣给母后请安。”两人先向闻讯赶来的马皇后行礼,姿态恭敬,但朱樉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被乳母抱在怀里的朱橚。
“起来吧,难为你们有心,还来看望弟弟。”马皇后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暗自警惕。她深知后宫子嗣之间的关系微妙,尤其是樉儿,性情日渐骄纵,棡儿则心思活络,她并不希望他们过多打扰小五静养。
“五弟看着气色好多了,”朱棡笑着上前,拿起一个精致的拨浪鼓逗弄朱橚,“看来这静思斋果然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朱橚配合地露出一个懵懂的笑容,伸出小手去抓拨浪鼓,心里却飞速盘算着这两位兄长的来意。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暗示,前来探听虚实?
朱樉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对这个只会咿呀学语、据说还有些古怪的幼弟并无太多兴趣。他的目光在静思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垂手侍立在角落的平安身上。
“咦?这不是刘院使那个小药童吗?”朱樉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怎么,五弟离了他连药都喝不下了?倒是比咱们这些做哥哥的还有排场。”
这话语带刺,既讽刺了朱橚的“娇气”,也暗指刘纯和平安的特殊待遇。殿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刘纯连忙躬身:“二殿下言重了。实在是殿下此次受创,脾胃虚弱,非经特殊炮制之药不能吸收,平安于此道略有专长,故皇后娘娘特许他随侍。”
马皇后也淡淡道:“樉儿,你弟弟年纪小,又遭了罪,自当精心些。你若无事,便与棡儿回去吧,莫要吵了他休息。”
朱樉却似乎来了兴致,非但没走,反而踱步到平安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听说你药理懂得不少?来,给本王说说,这院子里都有些什么草药啊?”他随手一指窗外,语气轻佻,仿佛在逗弄一只有趣的宠物。
平安身体一僵,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回……回二殿下,院中多是寻常花草,仅有少许……如薄荷、紫菀之类,略有药性……”
“哦?薄荷?紫菀?”朱樉挑眉,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平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平安痛得闷哼一声,“本王看你手上沾的这些个花花绿绿的粉末,可不像是寻常花草弄出来的吧?嗯?”
这一幕发生得极其突然!朱樉的动作快且粗暴,显然习过武艺。他竟是一直在观察平安,并注意到了他手上未能完全洗净的、制备药物时沾染的细微痕迹!
殿内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
马皇后脸色微变。刘纯暗道不好。乳母和宫女们吓得大气不敢出。
朱橚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朱樉的刁难和敏锐超出了预期!
平安脸色惨白如纸,手腕被攥得生疼,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瘫软下去。一旦被坐实私藏药物,尤其是在陛下严查太医院的当口,他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橚忽然爆发出响亮的哭声!他并非假装,而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和紧张气氛所惊,加之对平安处境的担忧,情绪瞬间失控。
他哭得撕心裂肺,小手不是指向朱樉,而是拼命指向窗外庭院,嘴里含糊不清地哭喊着:“虫……大虫……怕……”
孩子的哭声和恐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马皇后心疼不已,立刻上前从乳母怀中接过朱橚,柔声安抚:“小五不哭不哭,哪里有大虫?没有大虫,母后在呢!”
朱棡也连忙打圆场,拉开朱樉的手:“二哥,你吓着五弟了!不过是个药童,手上沾些药沫子有什么稀奇?快松手吧。”
朱樉被朱橚的哭声打断,又见母后面带不悦,这才悻悻地松开手,撇撇嘴:“哭什么哭,胆小鬼。”但他对平安的疑窦似乎并未完全消除,依旧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他。
平安得以脱身,踉跄着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朱橚在母亲怀里继续抽噎,小脸哭得通红,目光却焦急地看向平安,又迅速移开。他必须彻底转移焦点!
他继续指着窗外,哭喊声稍歇,改为断断续续的、带着惊恐的呓语:“黑……飞……怕……咬……”
马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除了花草树木,并无异常,只当他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好了好了,没有黑虫飞虫,定是看花了眼。母后这就让人去把院子里的虫都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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