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意识到,“夜枭”的新基地,不仅面临着来自官方的审视风险,更可能直接暴露在动荡的地方治安环境之下。那些正在接受训练的“护卫”,将来要应对的,可能不仅仅是隐藏自身,甚至是实实在在的武力威胁。
他必须未雨绸缪。
新的指令迅速发出:
“谕:鸮二、鸮五:即刻起,加强皇庄及外围警戒,增派暗哨,扩大侦察范围。重点监控通往芦苇荡之要道及周边流民动向。” “训导内容追加:辨识溃兵、流寇特征,学习应对小股武装袭扰之防御战术及撤离方案。” “谕:鸮七:加速金疮药及消毒药剂生产储备,优先满足自需。”
指令发出后,朱橚仍觉不安。他铺开地图,目光在开封府周边区域细细搜索。流寇……溃兵……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相对安稳的中原腹地?是北伐征调导致的基层失控?还是别有隐情?
他隐隐觉得,这或许不仅仅是一个治安问题。联想到朱棣之前送来的兵书和匕首,以及他对北方军务异乎寻常的热衷,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测在他脑中浮现:这些所谓的“流寇”,会不会与北方的某些势力有关?是单纯的溃兵,还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探路恶犬?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那样,那么看似平静的中原,早已暗流汹涌。他的封地,他苦心经营的基地,可能恰好位于一个未来风暴的边缘,甚至可能是风暴眼!
就在朱橚为河南的零星动荡而忧心忡忡时,一件更近、更迫切的危机,却悄然逼近了他最在意的人。
这日午后,马皇后正看着官人核对元宵节赏赐各宫的单子,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竟一时止不住,咳得脸色发白,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左右宫人顿时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搀扶捶背,又急着要去传太医。
朱橚正在偏殿看书,闻声疾步赶来,见状心中猛地一沉。他推开宫人,扶住母亲,手指迅速搭上她的腕脉,同时仔细观察着她的面色和咳喘的细节。
脉象浮紧而略数,舌苔薄白……这是感染风寒之兆,但母亲的反应似乎过于剧烈。他猛地想起,近日倒春寒,宫中感染风寒的宫人不在少数,虽然症状大多不重,但……
“快去请刘太医!不……请太医正!”朱橚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告诉太医,娘娘咳喘甚急!”
他扶着母亲躺下,快速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她手上的几个穴位轻轻刺入,试图先缓解她的气喘。他的手法稳定而精准,但内心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母亲的身体一向是由太医院精心调养,虽不算强健,但也少有急症。这次的风寒来得又急又凶,绝非寻常!
刘纯和太医正吴院使很快赶到,仔细诊脉后,得出的结论与朱橚判断大致相同:感染风寒,引发旧疾(马皇后早年劳碌,肺部略有旧患),需静养用药。
汤药很快煎好服下,马皇后的咳喘渐渐平复,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但眉宇间的疲惫却难以掩饰。
朱元璋闻讯匆匆赶来,看到发妻无大恙,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阴沉,对太医们叮嘱了几句“用心伺候”之类的话,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
朱橚跪在榻边,紧紧握着母亲微凉的手,看着她疲惫的睡颜,一颗心不断向下沉。
倒春寒……宫中多人感染……母亲急症……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那场他曾以为已经过去的瘟疫,或者类似的、更隐蔽的病毒,并未完全离开,依旧潜伏在宫廷的某个角落,伺机而动?而身体相对虚弱的母亲,成了第一个明显的目标?
父皇的严格防控,防住了大规模爆发,却可能防不住这种零星的、看似偶然的突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
朱橚抬起头,目光穿过殿门,望向东宫的方向,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大哥朱标那疲惫的面容,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一次,风雨最先敲打的,竟是他最珍视的屋檐。
(第五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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