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疫情如同失控的野火,吞噬着坊市街巷,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一样快速蔓延。而东宫之内,太子朱标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一日重过一日。低热持续不退,咳嗽愈发剧烈,痰中带血的情况也频繁起来,整个人虚弱得几乎无法下榻。
太医院一众太医轮番上阵,汤药、针灸、艾灸……各种手段用尽,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见丝毫起色。反而因药性冲突或是太子本就虚弱的体质,偶尔还会引发呕吐、眩晕等不良反应。东宫上下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阴霾之中。
朱元璋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了。每日下朝后,他都会亲至东宫探视,看着长子日渐憔悴的模样,这位铁血帝王的心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焦虑、心痛、以及对太医院无能的滔天怒火,在他胸中积聚、发酵,已然达到了临界点。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谨身殿内,再次传来朱元璋暴怒的咆哮和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毛骧和一众太监跪伏在地,瑟瑟发抖,无人敢劝。
“朕养着你们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连太子的病都治不好!一群酒囊饭袋!庸医!误国误民!”朱元璋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判的衣领,“你告诉朕!太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何越治越重?!说!”
院判面如土色,牙齿打颤:“陛……陛下息怒……殿下之症,实是……实是积劳成疾,五内俱损,邪毒内陷,已……已入膏肓……臣等……臣等实在是回天乏术啊陛下!”他几乎是哭着喊出了最后那句“回天乏术”。
“放屁!”朱元璋猛地将他掼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膏肓?朕看你才是病入膏肓!拖下去!给咱打入诏狱!查!查他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谋害太子!”
这番毫无理智的迁怒,让殿内所有人心胆俱裂。几名侍卫上前,将哭喊求饶的院判拖了下去。其他太医更是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马皇后闻讯赶来,看到丈夫暴怒失控的模样,也是泪流满面,却强忍着悲痛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陛下!陛下息怒啊!此时迁怒太医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想法子救标儿啊!”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马皇后,声音嘶哑而绝望:“想法子?还有什么法子?太医院没办法!满朝文武没办法!你告诉朕,还能有什么法子?!难道眼睁睁看着标儿……看着标儿……”
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种巨大的、帝王权力也无法抗拒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与混乱之中,朱元璋的脑海中,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再次疯狂地闪现出朱橚的身影!那个一次次创造出“奇迹”的儿子!那个能防天花的牛痘!那个为雄英拟定的、看似有效的调养方略!
虽然理智告诉他,老五擅长的是预防和调理,未必精通这等危重急症;虽然猜忌告诉他,此举风险巨大,可能引狼入室……
但此刻,作为一个濒临绝望的父亲,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五……对!老五!”朱元璋猛地抓住马皇后的手,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快!传朕旨意!八百里加急!令开封周王朱橚,即刻卸所有事务,轻车简从,星夜兼程赶赴南京!令他……令他前来为太子诊病!快!”
这道旨意,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谨身殿!
所有人都惊呆了!陛下竟然要召藩王入京为太子诊病?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这等于公然承认太医院彻底无能,并将帝国的储君、乃至国本的希望,寄托在一位以“杂学”闻名的藩王身上!
“陛下!三思啊!”一旁的翰林学士忍不住出声劝阻,“周王虽通医理,然太子殿下乃万金之躯,国之根本,岂能……岂能如此冒险?若有不测……”
“滚!”朱元璋根本不听,暴怒地打断他,“朕意已决!谁敢再劝,以谋逆论处!毛骧!立刻去传旨!让他跑死马也要用最快速度赶到!告诉他,若是……若是能救回太子,朕……朕什么都答应他!”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朱元璋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作为父亲最原始的恳求。
马皇后看着丈夫,泪水长流,却并未再劝阻。在她心中,此刻也唯有那个总是能带来意外惊喜的小儿子,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带着皇帝的疯狂和绝望,带着帝国的沉重期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南京城,向着开封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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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周王府。
朱橚几乎在接到南京疫情加剧和太子病重消息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他通过“夜枭”的渠道,尽可能搜集着关于朱标症状的详细信息(虽然模糊),并翻遍医书,思索着各种可能。
当他接到那份由满脸风尘、几乎虚脱的传旨太监带来的、语气急迫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圣旨时,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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