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家大宅高高的院墙上,寒风萧瑟。
左慧扶着冰冷的墙垛,绸缎旗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看着墙外黑压压的人群,那一张张往日里熟悉,此刻却因贪婪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但她毕竟是当家做主惯了的人,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厉声喝道:
“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清亮。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带着这么多人围堵我家,上来就喊打喊杀,还有没有王法了!”
墙下,铁头将一把锃亮的板斧往宽厚的肩上一扛。
仰头望着墙上窈窕的身影,发出一阵刺耳的嗤笑,声音里充满了翻身做主后的轻蔑和得意。
“王法?”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身后一众穷汉也跟着哄堂大笑。
“费大嫂,现在咱们穷苦人就是王法!你还好意思跟我们提王法?”
铁头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沉,指着费左氏的鼻子,声色俱厉地骂道:
“你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
全村的地主,连宁老财那个出了名的老抠货、铁公鸡,都知道派人来跟咱们农会低头服软,主动商量减租减息!”
“就你家!就你费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是看不起咱们农会,还是不把咱们这些泥腿子放在眼里啊?”
轰!
铁头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费左氏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浑身剧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从墙垛上栽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墙壁。
脸上血色尽褪,一双美目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愤怒。
什么?
宁学祥那个老狐狸……他……他竟然背着自己,偷偷跟农会媾和了?
前两日,他还在书房里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什么“拖字诀”,说什么“静观其变”,说什么穷鬼闹不长久……
原来,那全都是放屁!
他表面上跟自己统一战线,暗地里却早就釜底抽薪,把自己给卖了!
好一个宁学祥!好歹毒的心肠!
他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主动向农会示好,把所有的火力和仇恨都引到了费家身上!
这是要把费家当成替罪羊,推出去给农会当靶子打,好让他自己金蝉脱壳!
一瞬间,费左氏什么都明白了。
她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还没来得及,从盟友背叛的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来,墙下的铁头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挥舞着手里的板斧,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骇人的寒光,露出了他狰狞的獠牙。
“费寡妇!老子懒得跟你废话!”
“你家跟下庄的潘小鬼就是一路货色,都是吸咱们穷人血的王八蛋!
今天我们农会来,可不只是跟你谈减租减息的!”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句蓄谋已久的话吼了出来,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费家大宅的上空,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我们要你家——永租永佃!”
“还要——吃—浮—财!”
“吃浮财!”
“吃浮财!”
“吃浮财!”
最后三个字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墙外所有穷汉心中的贪婪和欲望。
他们的眼睛“噌”的一下就红了,迸发出饿狼般的绿光。
呼吸急促,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农具被他们攥得咯咯作响。
下庄的穷鬼们前几天吃得满嘴流油,老婆孩子都穿上了新布衣裳。
这消息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他们眼红得不行,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看着墙外那一张张疯狂的脸,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吼声,费左氏彻底绝望了。
她知道,今天费家在劫难逃。
就在这时,费文典冲到了她的身边。
这位刚刚归乡的书生,看着墙外群情激奋的佃户。
他那被新思想填满的“进步”心脏,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充满了同情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理解。
‘乡亲们压抑的太狠了!’
他走到门后,对早已六神无主的嫂子说道:
“嫂子,你别怕。
乡亲们也是被压迫得太久了,走投无路了才会这样。
我理解他们的心情,我同情他们的遭遇!
我同意减租减息,也同意永佃!”
他一脸的圣光,仿佛自己是来普度众生的救世主。
“只要大家不要冲动,我这就打开大门,咱们坐下来面对面,心平气和地商量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我相信,道理是能讲通的!”
听到这话,费左氏差点没被自己这个天真的小叔子给气死!
她魂都快吓飞了,用尽全身力气尖叫道:
“你疯了!文典!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不能开门!”
“你看他们那样子,像是要跟你讲道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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