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确实是变了。
至少在天牛庙村的佃户们看来,天是彻底变了。
费家在经历那场惊心动魄的围攻之后,由王昆亲自坐堂拍板。
所有佃户的地租永久性地降到了四成,之前拖欠的租子更是一笔勾销。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十里八乡。
宁学祥那个老狐狸,见风使舵的本事堪称一流。
他早在铁头带人围攻费家之前,就已经偷偷摸摸地派管家找到了自家的几个佃户头头,主动提出了减租减息的“善意”。
虽然降得不如费家那么狠,只降到了四成五。
但这番“主动示好”的姿态,却成功地将他自己从风口浪尖上摘了出去。
让费家成了那只被杀给猴看的鸡。
自己家,则圆滑的平安过度。
要不怎么说要男人当家,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两大“恶霸”地主都低了头,村里其余那些小鱼小虾,只要有田租出去的。
自然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纷纷捏着鼻子效仿降了租。
一时间田间地头、酒馆茶肆,到处都是佃户们兴高采烈的议论声。
“天变喽!天真的变喽!以后咱们的日子,可算有盼头了!”
“可不是嘛!一年能省下多少粮食啊!我家那小子,今年冬天准能穿上新棉袄了!”
然而,天真的变了吗?
没变。
老农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地主老爷们是低头了,可那不是对着他们这群泥腿子低头,而是对着住在碎石坡那座崭新、气派的王家大院里的那个男人——王昆。
以前这村里的规矩,是宁老财和费寡妇说了算。
现在是那个腰里别着双枪,一巴掌能把人扇飞的男人,他王昆才是天牛庙村真正的规矩!
……
与佃户们的欢天喜地相比,是铁头家那间破败茅草屋里,挥之不去的愁云惨淡。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草药味。
铁头看着草席上躺着的、还在哼哼唧唧的牛五和其他几个伤员。
再摸摸自己比脸还干净的口袋,心里五味杂陈,堵得慌。
他辛辛苦苦,又是串联又是演讲,又是带头冲锋,轰轰烈烈地闹了一场农会,斗了地主。
可到头来呢?
好处,全让那些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佃户们得了。
自己不仅一根毛都没捞到,还为了给这几个冲锋陷阵的兄弟治伤,欠下了村口刘郎中一屁股的债!
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是不是……该去找那些得了好处的佃户们,让他们家家户户都凑点钱出来?”
“毕竟,我铁头是为了他们‘革命’,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皮去“募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刚刚在费家得了天大好处的佃户,提着一篮子还沾着泥土的新鲜鸡蛋,来看望他这个“大恩人”了。
“哎呀!铁头哥!”
“铁头哥可真是咱们穷人的大救星啊!”
一进门,几人就对着他一顿猛夸,彩虹屁拍得震天响。
“要不是你铁头哥带着咱们闹这一场,费寡妇和宁老财那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可能松口!”
“就是!铁头哥你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咱们谋的福利啊!
这份恩情,咱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通天花乱坠的吹捧,直接把铁头给捧上了云端。
他那点刚刚冒出头的、想找大家凑点“革命经费”的念头,瞬间就被巨大的虚荣心和满足感冲得烟消云散,再也开不了口了。
甚至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应该的!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咱们农会,就是为穷苦人做主的!”
送走了几位热情的“粉丝”,铁头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自己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他决定出门走走,去感受一下村民们对他的敬仰。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刘郎中的药铺门口,围了几个人。
他凑过去一看,正是银子,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此刻,银子正眼圈通红,苦苦哀求着刘郎中。
只听刘郎中一脸为难地说道:“银子姑娘啊,不是我不肯帮你。
你娘的病,我可以不收诊金,但这些药材,都是我从县城里真金白银进回来的,本钱就不少。
我这开门做生意,总不能自己贴钱给你吧?”
银子咬着嘴唇,将衣兜里所有的铜板都掏了出来,摊在手心,零零碎碎的一小把,声音带着哭腔:“刘大叔,我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先给我抓半副药行不行?
剩下的,我……我过几天一定想法子还你……”
看到心上人受这等委屈,铁头感觉自己那颗“英雄”的心都要碎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气,直冲脑门!
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挺起胸膛,一拍胸脯,声如洪钟地对郎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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