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女眷们担心的,张宗昌手下那伙兵痞,气势汹汹地杀回来“讨伐”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王昆那一通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机枪扫射,显然是把那帮欺软怕硬的家伙,给彻底打怕了、打寒了心。
王昆那一战立下的赫赫威名,效果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在听说了天牛庙村的“光辉战绩”——
一个财主带着手下几十号家丁,硬生生扛住了官军,还反杀了十几个兵痞之后。
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们纷纷有样学样,也在自家村口挖沟渠、筑土墙、设鹿角,结寨自保。
一时间,整个鲁南地区的乡下,到处都是热火朝天、全民皆兵的“基建”场面。
那些零散的兵痞子,再想下乡来拉壮丁、打秋风,难度变得越来越大。
搞不好,还会被哪个村子红了眼的村民,给乱棍打死。
……
王家大院,书房内。
王昆正靠在舒服的太师椅上,悠闲地调试着那台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收音机。
一阵“沙沙”的电流声过后,一个带着些许杂音、却异常激昂的播音员声音,从那木头匣子里传了出来:
“……本台最新消息!我北伐军将士,继往开来,连克强敌,于昨日已成功光复徐州重镇!”
“……西北军赛吕布将军,响应革命号召,于河南誓师,已挥师东进,直逼中原……”
“……受此影响,盘踞北方的奉系军阀张作霖,不敌我军兵锋,已于今日凌晨下令,全线收缩兵力,放弃京津,退回关外……”
听到这个消息,王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张作霖都要跑路回东北老家了,那他手底下那条最不听话的狗——‘狗肉将军’张宗昌,还能蹦跶几天?”
“看来用不了多久,山东这块地盘,就该轮到那个顶着个大光头、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的韩复榘,登场亮相了……”
王昆知道,一个更混乱、更血腥,但也充满了更多机会的时代,即将来临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大脚这个名字,已经很少被人提起了。
这个曾经在新婚之日,经历了人生最大悲喜的“新郎官”,就这么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里。
村民们在茶余饭后,偶尔谈起他。
也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默认他已经死在了外面的哪个乱葬岗里。
“还能活着?做梦吧!”一个闲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分析道。
“那帮兵痞子,拉咱们这些壮丁回去,就是为了向上头交差,换赏钱的。
可一个瘸子,还是个腿被打断了的重伤瘸子,带在路上就是个累赘!
说不定,他们半路上嫌烦了,就直接一脚踹下山沟,喂了野狼了!”
就连他的亲爹封二,在最初那段撕心裂肺的悲痛过后,也渐渐地有些认命了。
他只是每天,都像个没了魂的木头桩子一样。
从天亮到天黑,都坐在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
朝着北方,那条他儿子被拖走的路,呆呆的张望。
……
有人悲,自然也有人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封四家,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被宁老财用阴招,夺走了家里最后那几亩薄田之后。
封四这个不争气的男人,就彻底破罐子破摔,天天在外面鬼混偷鸡摸狗,十天半月都不回一次家。
媳妇问他到底要怎样,也没个具体的章程,只是说以后好日子就要来了。
再问,多了封四也不肯说。
牛逼虽然吹的蹦天响,但改变不了现实生活。
家里,过得是一塌糊涂。
封四的老婆,看着家里两个饿得皮包骨头儿子。
再看看村里刚刚断了香火、却还守着几十亩好地的老二家……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想把其中一个儿子,过继给封二!不管是腻味,还是没味都成。
找了个机会,跟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封二提了一嘴。
封二虽然也想要个后,延续自家的香火。
但他一想到封四,那一家子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两个侄子腻味和没味,怎么看也像是个白眼狼。
像他们能给他养老?
怕是不成,别吃他的、喝他的,临了把他老夫妻俩丢出去自生自灭,那就完犊子了。
于是封二,便陷入了深深的犹豫和纠结之中。
……
而另一个蠢蠢欲动的人,则是宁学祥。
封大脚“死了”,铁头跑了。
银子那个水灵灵的俏丫头身边,一下子就没了所有的“护花使者”。
她家里的日子,在短暂地靠着封家送来的那点礼品,红火了几天后,再次陷入了极度的困顿之中。
宁学祥感觉,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而且,这一次老天有眼,是天赐良机!
他开始“不经意”地,频繁出现在银子每天挖野菜、打柴火的必经之路上。
今天,银子正低着头,在路边挖着草根。
突然,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咕噜噜”地,就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一抬头,正看到宁学祥坐在一顶轿子里,由下人抬着慢悠悠地路过,还假惺惺地呵斥道:“怎么拿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明天,银子背着柴火回家。
路过一片小树林,又“恰好”在树底下,发现了一包用油纸包得好好的、还带着甜香味的点心。
后天,宁学祥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直接让管家刘麻子,拦住了银子的去路,硬塞给她一块足有三五斤重、肥得流油的腊肉。
刘麻子还捏着嗓子,学着主子的腔调,假惺惺地说道:
“银子姑娘啊,我们家老爷说了,看你一个姑娘家,撑着一大家子不容易。
这块肉,是赏你的!拿回去,给你那病痨鬼的娘,好好补补身子!”
面对宁老财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夹杂着施舍与威胁的“好处”,银子的反应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从最初的惊恐和抗拒;
到后来的麻木和躲闪;
再到如今的……低着头,默默将东西收下。
尊严?骨气?
在母亲的咳嗽声和弟弟妹妹们那一声声“姐姐,我饿”的哭喊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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