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傍晚总是来得格外早，才六点多，天就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的路灯还没亮起，只有厨房窗户透出的暖黄灯光，映得门口的石板路泛着微光。李朴刚把当天的销售报表整理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埃尔法熟悉的引擎声，心里嘀咕着：“这个点谁还用车啊？”
他走到窗边往外看，只见刘景正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院子中央，动作比平时慢了好几倍，脸上却没了往日开车时的严肃，反而带着点不自然的慌张。更奇怪的是，平时下车后总要围着车检查三遍的刘景，今天竟直接锁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连车门把手都没擦一下。
“老刘，你这是去哪了？” 张田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择好的青菜，看到刘景，笑着打趣，“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舍得开埃尔法出门？”
刘景脚步一顿，眼神闪躲了一下，含糊地说：“没去哪，就是去菜市场买了点东西。” 说着，他拎起手里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几个土豆和一把青菜，看起来分量少得可怜。
李朴心里更疑惑了 —— 刘景平时买菜都让黑人员工去，就算自己去，也从来舍不得开埃尔法，每次都骑着那辆快散架的自行车，今天怎么突然这么 “大方”？而且看他这慌张的样子，肯定有事。
张田也觉得不对劲，凑过去想看看布袋子里的菜，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埃尔法的车尾，突然 “咦” 了一声：“老刘，你这车尾怎么回事？怎么凹进去一块？”
李朴赶紧顺着张田的目光看去，只见埃尔法的右后保险杠上，有一块明显的凹陷，车漆也蹭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黑色底漆，看起来格外刺眼 —— 这明显是刚撞的，边缘还带着新鲜的划痕。
刘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下意识地挡在张田面前，试图遮住那处凹陷：“没…… 没什么，可能是停在菜市场的时候，被别人的车蹭到了。”
“被别人蹭到？” 张田皱起眉头，绕到车后，蹲下身仔细看着凹陷处，“你看这划痕，边缘这么整齐，明显是撞在硬东西上了，哪像被车蹭的？而且你这凹陷的形状，怎么看都像是撞在电线杆上了。”
刘景的眼神更慌乱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谁说的！就是被别人蹭的！菜市场人多车多，难免会有磕碰。再说了，今天天太黑，路也不好走，视线差，被蹭到也很正常。”
“天太黑？” 张田站起身，指着院子里的路灯，“菜市场离咱们这才两公里，你去的时候才五点多，天还亮着呢，怎么就天太黑了？而且你平时开车比谁都小心，连过减速带都要下车看看，怎么会被别人蹭得这么严重？”
刘景被问得哑口无言，嘴里却还在硬撑：“反正就是被别人蹭的！我怎么可能自己撞车？这车十五万呢，我比谁都爱惜，怎么会不小心撞到？”
“你还嘴硬！” 张田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让约翰去菜市场接你，他在菜市场门口看到你倒车，直接撞在电线杆上了，还拍了照片给我！”
李朴凑过去一看，照片里，埃尔法正斜着停在菜市场门口的电线杆旁，右后保险杠紧紧贴在电线杆上，刘景正站在车旁，一脸懊恼地看着车尾 —— 这照片拍得清清楚楚，连刘景的表情都看得明明白白，根本没法抵赖。
刘景看着照片，脸瞬间变得像锅底一样黑，再也没法狡辩，只能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 我就是倒车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撞上去了。”
“不小心？” 张田忍不住嘲讽道，“你平时对这车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用车规矩写了一大堆，不让别人碰就算了，自己开车倒把车撞了，还好意思说是天太黑、路不好走？我看你是光顾着心疼油钱，倒车的时候舍不得踩刹车吧？”
李朴在一旁憋着想笑 —— 张田这话可真说到点子上了。刘景平时开车，为了省油，连空调都舍不得开，倒车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没想到这次竟然栽在了电线杆上。
刘景的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张田一眼：“你少胡说！我就是没注意看后视镜，跟油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谁还没个不小心的时候？撞一下怎么了，大不了修一下就是了！”
“修一下？说得倒轻松！” 张田指着凹陷处，“你知道这修一下要多少钱吗？至少得 500 美元！当初你因为一道小划痕，差点扣小李 100 美元，现在自己撞了这么大一块，怎么不说从自己工资里扣了？”
提到之前扣工资的事，刘景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嘴里嘟囔着：“那不一样…… 小李那是不小心，我这也是不小心……”
“怎么就不一样了？” 张田不依不饶，“你平时对我们要求那么高，用车规矩一条接一条，轮到自己就开始找借口。我看你那些规矩，就是给别人定的，自己根本不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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