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需要被拨回到拉达曼迪斯在第四狱,刚刚与天秤座、白羊座、金牛座那三位黄金圣斗士遭遇的片刻之前。
这里是冥界的最深处,第八狱——朱迪卡(Judecca)。
这是一个不存在任何光明与温暖的世界。永恒的冰封是这里唯一的主题。空气似乎早已凝固,连时间的流动在这里都变得迟缓而粘稠。构成宫殿的,是闪烁着幽暗光芒的玄冰,冰冷的地面光滑如镜,却倒映不出任何影子,因为它吞噬一切光芒。
在这座庞大冰宫的最深处,是冥王哈迪斯的王座之间。
巨大的立柱支撑着高远得望不到顶的穹顶,一切都呈现出一种非人间的、令人窒息的宏伟与压抑。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有着一头如夜幕般深邃的黑发,以及一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然而,那双本应清澈的眼眸,此刻却被一种绝对的、漠视众生的冰冷所占据。仅仅是他的存在,周围一切就仿佛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威压而崩裂。
“哼哼……”
一声轻微的、仿佛自亘古传来的冷笑,打破了这片死寂。
哈迪斯缓缓睁开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视线似乎穿透了冥界的层层阻碍,看到了遥远的第五狱。
“卡伊洛斯……你居然被人类打败了,无能的家伙。”
他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神只的言灵,他的话语,对于天魁星杳马——或者说,对于时间之神卡伊洛斯的败北,哈迪斯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意外或愤怒,只有纯粹的、发自神格的轻蔑。
连区区人类都无法战胜,这样的神,与蝼蚁何异?
“潘多拉。”
哈迪斯开口了,他的声音转向了跪伏在大殿中央的那个身影。
“朕的容器……还没下落吗?”
他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与厌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具的躯体,眉头微蹙。
“这具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神只的灵魂是何等浩瀚,凡人的肉体又是何等脆弱。即便这具身体很接近完美的肉体,也无法长时间承载他冥王哈迪斯的灵魂。他能感觉到,这具躯壳正在从内部开始崩溃。
他迫切地需要这个时代里,他真正的转生肉体。
“哈迪斯大人。”
潘多拉谦卑地跪伏在地上,她那美丽的面容深深地埋下,不敢抬头直视神的威光。她的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朱迪卡的永恒寒冰也无法冻结她的思绪。
“请您息怒。已经找到了……属下已派人去取来您的转生的肉体。”
“哦?” 哈迪斯的焦躁稍稍平复。
“天暴星·辉火,是冥斗士中速度最快的战士。” 潘多拉的声音依旧恭敬而平稳,“雅典娜的化身此刻正带着您的容器,试图前往极乐净土。但凭她身边那两名白银和四名青铜圣斗士,绝无可能阻挡辉火的脚步。”
“天暴星么……” 哈迪斯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但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哼,又是雅典娜那些无聊的把戏……”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那股充斥天地的恐怖神威,如同潮水般退回了他的体内。王座之间的恐怖压力瞬间一松。
“退下吧,潘多拉。”
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而疲惫。
“朕累了。”
“是,哈迪斯大人。”
潘多拉恭敬地行礼,然后缓缓起身。她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一次头。她迈着无声的步伐,一步一步,退出了这间让她也感到灵魂战栗的王座之间。
当那扇沉重的冰封巨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哈迪斯的神威时,潘多拉才终于直起了身子。
她轻轻呼出了一口白雾,在这绝对零度的朱迪卡,这口雾气竟未凝结,反而带着一丝灼热。
她那张在哈迪斯面前毫无生气的绝美面容上,此刻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属于“人”的情绪——一种极致的、混合着威严与焦虑的冰冷。
作为冥王军的总指挥,作为哈迪斯意志的代行者,她才是这场圣战的真正操盘手。
潘多拉缓缓走在朱迪卡那空旷、寂静的冰封回廊中。她黑色的长裙在光滑的冰面上滑过,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她的脚步看似从容,但那双隐藏在长袖之下的玉手,却早已悄然握紧。
她的意识,或者说她的小宇宙,如同最精密的蛛网,早已铺满了整个冥界,监视着每一处战场的动向。
哈迪斯大人只关心他的容器和他的沉眠,但她不行。
她必须确保这场圣战的胜利,万无一失。
“卡伊洛斯……”
潘多拉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的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个转生轮回成天魁星的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他的失败,反倒是好事。
“摩羯座修罗,双子座撒加,巨蟹座迪斯马斯克,双鱼座阿布罗狄……”
她清晰地感知到了那四股黄金小宇宙的状态。
“虽然出乎意料地击败了那个传说的杳马……但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个摩羯座的修罗,承受了卡伊洛斯的时间回溯,缺居然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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