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辉拖着如同灌满了冰冷铅块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后台通道。空气中弥漫的烟尘微粒尚未完全沉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颗粒感。工作人员压低的交谈、设备搬动的碰撞声、以及远处电气短路残留的刺鼻焦糊味,构成一片劫后余生的混乱背景音。每一步都深陷在系统强行修复后留下的巨大能量空洞里,左膝深处那顽固的酸软如同跗骨之蛆,掌心的绷带下传来持续的、如同心跳般的刺痛,提醒着刚刚那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魂。佩云姐急切而带着哭腔的道谢与追问声被他抛在身后,他只想尽快离开这片充满诡异疑云与沉重感激的漩涡中心。
推开厚重的场馆侧门,午后温煦却真实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后台通道的阴冷与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新鲜的、带着城市喧嚣和春日草木萌动气息的空气涌入灼热的肺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倚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外墙,微微阖眼,试图平复胸腔里翻腾的心绪和全身细胞都在呻吟的疲惫。然而,一阵带着急促喘息和凌乱奔跑脚步声的身影,却如同疾风般紧随其后冲了出来,带着一股决绝的劲头,牢牢挡在了他面前。
是林峻杰。
他显然是一路狂奔追来,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额发被汗水重新打湿,几缕狼狈地黏在汗津津的额角和太阳穴。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执拗的感激和不容拒绝的迫切,仿佛黎景辉的离开会抽走他最后一丝安全感。经纪人佩云姐也紧跟着追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慌乱,手里还捏着半包被泪水浸湿的纸巾,脸上泪痕交错,神情焦急万分。
“黎先生!请等一下!等一下!”林峻杰微微弓着腰,双手撑住膝盖,胸口剧烈起伏,用带着浓重台湾腔的普通话急切地喊道,声音因为喘息而有些断断续续,“我…我真的还没好好感谢你!真的!就这样让你走了…我…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这道坎!” 他抬起头,眼神灼灼地、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恳切,死死地盯在黎景辉疲惫的脸上。
佩云姐也连忙上前,试图平复呼吸,脸上经纪人的干练本色努力压下惊魂未定,但语气依旧充满不容置疑的急切:“是啊黎先生!你这样走了,我们怎么安心得下?你看你手也伤了,人也累成这样…无论如何,让我们找个地方,请你吃顿便饭,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就一顿饭!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好不好?” 她的目光在黎景辉眉宇间凝结的沉重倦意、左手缠裹的刺眼绷带,以及他几乎站立不稳的姿态上反复逡巡,那份诚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黎景辉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写满真诚、眼底深处还残留着巨大恐惧余烬的脸庞,拒绝的话语在舌尖滚了几滚,终究被那浓得化不开的感激和自身强烈的生理需求所淹没。胃袋空空如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求能量补充。那份沉甸甸的感激是真实的,而他此刻也确实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就…就在附近巷子里!我知道一家店!很地道!东西超好吃!绝对不麻烦!很安静!” 林峻杰敏锐地捕捉到了黎景辉那一瞬间的松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轻快,努力想要驱散笼罩的阴霾,“我…我请你吃牛杂粉!最地道的广州老味道!保证你吃了就忘不掉!” 他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带着孩子气的笑容,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氛围,但那笑容的弧度下,仍有一丝惊悸的阴影未能完全驱散。
牛杂粉?这充满浓郁市井烟火气的名字,带着浓汤翻滚、牛杂软糯的想象,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击中黎景辉干涩得几乎冒烟的喉咙和早已空空如也、正在抗议的胃袋。他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林峻杰眼中那近乎虔诚的期待,掠过佩云姐脸上不容置疑的坚持,最终,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低沉沙哑的一个字:
“…好。”
林峻杰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光彩,那笑容终于真切了几分:“太好了!走走走!转个弯就到!”
绕过天河体育中心那宏伟却冰冷的钢铁巨兽般的外墙,穿过几条狭窄、地面湿滑、两侧墙壁斑驳、充斥着生活气息甚至有些凌乱的小巷。空气里,各种食物混合的香味逐渐浓郁起来——炒菜的油烟、炖煮的肉香、还有不知名香料的气息。最终,他们在一家门脸窄小、招牌油腻发黑、边缘卷曲甚至字迹模糊的小店前停下。门口一口巨大的黑铁锅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深褐色、香气四溢的浓郁汤汁,蒸汽缭绕中,隐约可见沉浮其间的牛杂块。店里人声鼎沸,几张油光发亮、布满岁月划痕的折叠桌几乎坐满了人,大多是穿着工装、汗流浃背的街坊和体力劳动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市井气息。
“就是这里!别看店小不起眼,老板做了几十年,味道超正点!”林峻杰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地带头钻进了这家小店。店内人头攒动,食客们摩肩接踵,喧闹声此起彼伏,仿佛这里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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