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那如同海啸般轰鸣的声浪余波,似乎依旧在黎景辉的耳蜗深处激荡、嗡鸣。那个身穿紫金8号战袍的身影,后仰跳投时凌厉如手术刀的眼神、球鞋在光洁地板上摩擦出的刺耳尖啸、以及自己飞身封堵时肌肉纤维被拉扯到极限传来的撕裂般的灼痛感…这些画面如同最清晰的刀刻版画,深深刻印在他的神经末梢。十几小时的跨太平洋飞行,身体被残忍的时差和高强度试训后的极致透支掏空,像一架耗尽了燃料的破旧机器,但胸腔里那股名为“野心”的炽热熔岩,却比任何时候燃烧得更加狂暴、更加滚烫!
广州老城区深处,供电局灰扑扑的家属大院。熟悉的、布满岁月水渍与青苔印记的灰白色墙壁,狭窄陡峭的楼梯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炖煮中药的苦涩气息以及某户人家飘来的榄角蒸排骨的浓香。黎景辉背着那个磨损了边角的简易运动背包,每一步都踏在磨得光滑如镜的水泥台阶上,发出沉重而孤寂的回响。每一步,都离那个门后可能酝酿着狂风暴雨抑或是冰冷沉寂的“家”更近一步。钥匙插入锁孔,金属摩擦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内是熟悉到骨子里的光景,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厚重的低气压中。客厅狭小而整洁,陈设简单得近乎清寒。老旧的木质沙发骨架裸露,罩着洗得发白、印着褪色牡丹花的棉布罩。玻璃茶几的边缘布满深浅不一的磕碰疤痕。墙角杂乱地堆放着黎国强工作时用的帆布电工工具包、几圈缠绕整齐的替换电线和几个沾满油污的备用开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绝缘胶皮和金属机油混合的特殊气味。老旧的彩色电视机里,粤语晚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不带感情地播报着民生百态,成了房间里唯一机械的背景噪音。
黎国强端坐在沙发正中央,视线却没有落在电视屏幕上。他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对着面前那个廉价透明塑料烟灰缸。身上一件洗得领口变形松弛的深蓝色工装背心,勾勒出他黝黑精瘦、肌肉线条依然虬结的双臂,那是几十年电工生涯留下的深刻烙印。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红双喜”,袅袅青烟盘旋上升,模糊了他那张被岁月风霜和繁重劳作刻画出深刻沟壑的脸庞,只有那双布满血丝、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烟雾后若隐若现,闪烁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更深、更沉的失望。听到开门声,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冰冷如刀锋的目光在门口风尘仆仆的儿子身上刮过,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喉间一声沉闷压抑的“哼”。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吸了一大口烟,橘红色的火星在昏暗中骤然明亮又迅速黯淡,吐出的浓重烟雾将他整个人再次严密包裹,如同自我放逐的孤岛。
陈淑仪正从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竹簸箕,里面盛着几个刚洗好、还挂着晶莹水珠的青苹果。看到儿子的瞬间,她的脚步如同被钉住。那张饱经风霜、写满了慈爱与无尽忧虑的脸上,瞬间掠过无数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心疼揪心、忧虑焦灼、责备不解,还有一丝如火星般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期盼。她的嘴唇剧烈地翕动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冲口而出,目光却下意识地飞速掠过烟雾中丈夫那张阴沉如铁、山雨欲来的侧脸,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一声沉重得令人心碎的叹息。她默默地弯腰,将簸箕轻轻放在茶几一角,手指无意识地、死死绞紧了印花围裙粗糙的棉布边角,眼神躲闪游移,甚至不敢与儿子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对视。
空气凝固得如同浇筑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黎景辉站在门口玄关的阴影里,背脊紧贴着冰冷的金属防盗门。长途飞行的疲惫、高强度对抗留下的肌肉酸痛、以及家中这无声却足以碾碎灵魂的低气压,如同三座无形的大山,将他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他能清晰地“嗅”到父亲身上散发出的、那如同山崩般沉重绝望的气息;更深切地“感受”到母亲那如同蛛网般无声缠绕、密不透风的忧虑与煎熬。无形的丝线勒得他心脏钝痛。
他没有急于解释,更没有立刻开口。他深知,佩云姐为他铺下的基石,远比任何苍白的言语更有分量。就在他飞赴洛杉矶前的那几天,佩云姐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亲自来过这个简陋的家门。
闪回:佩云姐的登门造访(三周前)
敲门声响起时,黎国强正对着摊开在饭桌上的电工图纸生闷气。陈淑仪忧心忡忡地擦着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女人,让狭小的客厅瞬间显得更加逼仄。
佩云姐一身裁剪精良的米白色套装,珍珠耳钉闪着温润的光,与这老旧家属院的环境格格不入,却自带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她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姿态优雅从容却不失尊重。
“黎先生,黎太太,我是阿杰的经纪人,佩云。冒昧打扰。”她的粤语带着西关正音,清晰有力。“关于景辉的事,我想同两位倾下。”(黎先生,黎太太,我是阿杰的经纪人,佩云。冒昧打扰。关于景辉的事,我想和两位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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