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顿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一般,在黎景辉汗湿的头发、苍白的面色、微微颤抖的膝盖以及那身沾着可疑污渍的训练服上来回游移,反复切割。他似乎想要透过这些表面的细节,看透黎景辉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Well, well… Look what the cat dragged in…”(啧啧啧…看看这是谁家猫叼来的玩意儿…)佩顿的声音带着砂纸打磨金属般的独特磁性,语速快得像点射的机枪,“Smells like… defeat and cheap noodles.”(闻起来一股…失败和廉价面条的味道。) 他抽了抽鼻子,夸张地做了个嫌恶的表情,引来旁边卡里姆·拉什(Kareem Rush)和布莱恩·库克(Brian Cook)几声压抑的嗤笑。
然而,所有的喧嚣、所有的存在感、所有的光线,都在下一刻被一个如同史前巨兽般降临的身影彻底吞噬、扭曲!
沙奎尔·奥尼尔(Shaquille ONeal)。
他那庞大到超出人类常识范畴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整个更衣室的入口通道,头顶的LED吸顶灯被他完全遮挡,投下大片如同深渊般的、令人窒息的阴影。他显然刚从力量房出来,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如同涂抹了橄榄油般反光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野兽般的光泽。一件印着夸张卡通鲨鱼图案的纯白超大号背心,被汗水彻底浸透,紧紧贴在他那如同连绵丘陵般隆起贲张的胸肌、腹肌和斜方肌上,勾勒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力量轮廓。他手里随意捏着一瓶1.5升装的依云矿泉水,如同捏着一小罐迷你可乐,仰起那颗硕大的头颅,“咕咚…咕咚…”,喉结如同液压活塞般剧烈地上下滚动,水流如同小型瀑布般顺着他布满青筋的粗壮脖颈倾泻而下,瞬间汇入早已饱和的背心,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水渍。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仿佛手中的空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然后随意地一抛。那巨大的矿泉水瓶在空中迅速地划过一道弧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哐当! 一声巨响在更衣室里回荡,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声音震得颤动了一下。空瓶砸在回收桶的桶沿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然后弹了一下,才勉强滚进了桶里。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原本喧闹的更衣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的交谈声、笑声和其他嘈杂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那个发出巨响的地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而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奥尼尔那双着名的眼睛缓缓地扫过了整个更衣室。他的眼睛如同孩童一般,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但同时又蕴含着无尽的威压和毁灭气息,就像主宰生死的探照灯一样,穿透了烟雾缭绕、人影幢幢的空间。
最终,那道目光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无视了所有人,不容置疑地、死死锁定了角落里那个如同尘埃般渺小、蜷缩在阴影中的黎景辉。
奥尼尔迈开他那如同神殿巨柱般的双腿,每一步落下,整个更衣室的地面似乎都在哀鸣颤抖。他如同一座移动的黑色山峦,径直走到黎景辉面前,庞大的身躯投下的浓重阴影,如同凝固的午夜,将黎景辉完全笼罩。浓烈的汗味、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以及一种源自绝对力量差距带来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挤压着黎景辉的胸腔,让他本就艰难的呼吸瞬间停滞!
奥尼尔微微俯下他那颗如同篮球般大小的头颅,精心修剪的胡茬如同钢刷般根根分明。他饶有兴致地、如同鉴赏一件新奇玩具般打量着黎景辉——那湿漉漉贴在额角的黑发,疲惫却依旧倔强燃烧着微弱火焰的眼眸,在常人看来匀称但在巨人眼中如同牙签般单薄的骨架,以及那身湿透的训练服领口处残留的、几乎被汗水稀释殆尽却依旧逃不过他鲨鱼般敏锐嗅觉的、淡淡的胆汁酸腐气。
更衣室彻底陷入一种诡异的、如同暴风雨前夕的绝对死寂。马龙停止了擦拭护肘的动作,粗壮的手臂搁在膝盖上,如同凝固的雕塑。佩顿抱着胳膊,斜靠在贴满战术贴纸的储物柜旁,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如同烙印般深刻。费舍尔停止了哼唱,拉什和库克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聚光灯,聚焦在这个由落选新秀和篮下霸主构成的、充满戏剧张力的画面上。
奥尼尔那低沉浑厚、带着佛罗里达沼泽地般独特韵律和奇异腔调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闷雷在密闭的斗兽场中滚动、碰撞:
“So…”(所以…)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巨大的、如同蒲扇般的手掌随意地抬了起来——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带着千钧之力,如同陨石般重重落在黎景辉的左肩上!
“砰!”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清晰可闻!黎景辉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下一沉,身下的长凳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股剧烈的酸痛混合着被绝对力量碾压的屈辱感,瞬间从肩胛骨炸开,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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