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台普斯中心的电子记分牌熄灭时，红色的“98-102”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每个湖人球员眼底。看台上的观众早已稀疏，零星的掌声夹杂着“湖人加油”的喊声，却显得格外无力，几名穿着科比8号球衣的小球迷趴在栏杆上，眼圈泛红。巴特勒瘫坐在替补席的塑料椅上，椅面被汗水浸出深色印记，他右手死死攥着球衣领口，潮湿的布料几乎要被扯破，指节泛白得像失去血色的石块——他兑现了赛前承诺，用连续两次封盖罗伊的跳投守住了底线，让对方第三节后一分未得，可胜利还是从指缝溜走了。米姆在第三节封盖邓肯时落地不稳，左膝呈诡异角度弯折，当时他痛得蜷缩在地，额头青筋暴起，队医冲进场时，他还死死攥着黎景辉递来的冰袋，冰水流过指缝滴在地板上；而奥多姆在最后20秒的致命失误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接到科比分球后，视线扫过底角空位的巴特勒，却因手指发僵、手腕发力变形，把球传向了站在三分线外的邓肯，邓肯接住球时都愣了一下，随即稳稳抱住耗完时间。这是湖人连续第五场失利，继开拓者之后，他们先后败给了掘金、热火和爵士，曾经的三连冠王朝球队，战绩一落千丈跌至西部第十二位，刷新了科比1996年以高中生身份加盟以来的同期最差纪录。赛后的更衣室里，热水管破裂的滴答声格外刺耳，混杂着汗水、冰袋的冷湿气味与医用酒精的味道，雾气中没人说话，只有鲁迪教练写在战术板上的“5连败”被水汽晕开，红墨水蜿蜒流淌，像一道狰狞的伤疤。乔治把湿透的毛巾蒙在脸上，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呜咽声透过毛巾传出来；沃顿盯着自己的球鞋，鞋尖反复蹭着地板上的污渍，鞋面的湖人logo被汗水浸得发暗，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钝痛感。
“够了！”科比突然爆发，战术板被他狠狠摔在储物柜上，发出“哐当”巨响，马克笔绘制的三角进攻路线图边角卷起，几张标注着“挡拆后分球”的战术贴纸簌簌掉落。“米姆的膝盖连挡拆都撑不住我没怪你，这是伤病！但奥多姆，你最后那个传球是传给邓肯的吗？你眼里的空位在哪？”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复盘的沙哑，怒火像蓄满的洪水终于冲破堤坝，眼底布满红血丝，右手攥成的拳头指节泛青，重重砸在自己的储物柜上，震得上面的2002年冠军戒指摆件晃了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的目光扫过沉默的队友，从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发间的奥多姆，到低头盯着地板的乔治，最终落在角落里整理数据笔记的黎景辉身上，怒火渐渐收敛，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黎景辉的笔记本摊开在膝盖上，蓝色水笔写的统计表格格外醒目：“对阵开拓者21分4助攻（第四节关键抢断助科比反超），对阵掘金23分5抢断（最后两分钟断安东尼3次），对阵爵士24分5助攻3抢断（三分6中3），三分命中率连续三场超45%”——这已是他连续第三场得分超过20分，是五连败中唯一保持稳定输出的球员，甚至在对阵掘金时差点带队完成20分大逆转。自巴特勒融入首发后，湖人的三角攻防体系本应渐入佳境，可米姆的膝盖十字韧带轻度撕裂让内线彻底失守，替补中锋格兰特年近36岁，场均仅4.2分5.1篮板；沃顿近三场投篮命中率仅32%，多次空位跳投不进；替补席的阿特金斯和武贾西奇加起来场均仅得8分，比联盟多数球队的第六人单场得分还低。三座大山压得球队喘不过气，唯有黎景辉的表现像暗夜里的一点星火，在连败的阴霾中倔强地亮着。
次日清晨六点的训练馆，天刚蒙蒙亮，厚重的黑色窗帘把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昏黄的光线在枫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比赛的汗味与淡淡的消毒水味。场地角落散落着几个瘪掉的冰袋，战术架上挂着皱巴巴的战术纸，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浸得模糊。奥多姆站在罚球线前，投篮姿势明显变形——肘部外翻，手腕发力不足，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发出沉闷的“哐当”声，连续第五次弹飞后，他烦躁地踢飞脚边的篮球，篮球撞在墙壁的战术海报上反弹回来，海报上的科比怒视篮筐的画面被撞得微微晃动，最终滚到黎景辉脚边。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声音带着熬夜自责的疲惫：“我怎么投都不进……昨晚那个传球，我到现在都不敢想。”巴特勒靠在篮架上，篮架被他的重量压得微微晃动，金属支架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手里反复摩挲着黎景辉昨晚给的防守笔记，纸张边缘被揉得发毛，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德隆突破时重心偏左，习惯用右手挑篮”，可他此刻眼神空洞，像丢了魂一样，连抬手翻页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鲁迪教练站在场地中央，手里的战术板改了又画，马克笔的墨水在纸上晕开，把“挡拆”“分球”等字样染成一团模糊的蓝黑色，最后他把战术板扔在一边，捡起地上揉皱的战术纸，重重叹了口气：“今天不练复杂战术，练基础防守。每人100组滑步，50组防挡拆，滑步不到位的重来，完不成别吃午饭。”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眼角的皱纹比平时更深，眼袋泛着青黑，显然昨晚也没睡好，助理教练递过来的黑咖啡他喝都没喝，就放在旁边的记录台上，杯壁凝满水珠，早已凉透，杯底的咖啡渣沉在底部，像一团化不开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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