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在毒云中窒息。
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一锅被诅咒的、不断翻滚的黄绿色浓汤。粘稠的硫化氢毒云如同巨大的裹尸布,死死笼罩着这座昔日光之城。埃菲尔铁塔扭曲的轮廓在毒云中若隐若现,钢铁骨架被强酸腐蚀得斑驳不堪,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垂死巨兽的哀鸣。酸雨,带着浓烈的硫磺与金属腥气,如同永不停歇的泪,冲刷着塞纳河浑浊的黑色水面,在残破的卢浮宫金字塔上蚀刻出丑陋的沟壑。空气是凝固的毒药,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滚烫的玻璃渣,灼烧着喉咙,撕裂着肺叶。城市死寂,只有酸雨敲打金属废墟的空洞回响,以及偶尔从防毒面具后传出的、压抑到极致的咳嗽与呜咽。
临时医疗点设在地铁废弃的卢森堡站深处。厚重的铅门隔绝了部分毒气,但刺鼻的气味依旧无孔不入。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一排排简易担架上躺着痛苦呻吟的难民,他们皮肤上布满被酸雨灼伤的水泡和溃烂的伤口,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伴随着胸腔深处传来的破风箱般的杂音。防毒面具是稀缺资源,大部分难民只能用浸湿的破布捂住口鼻,在绝望中等待。
艾琳娜·桑托斯医生的身影在担架间快速移动。她的防护服沾满了污渍和血迹,护目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她正为一个因剧烈咳嗽而蜷缩成一团的老人检查。老人干枯的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溺水。
“肺部……严重纤维化……酸雾侵蚀……”艾琳娜的声音沙哑,带着沉重的疲惫。她拿起一支强效支气管扩张剂注射器,针尖在惨白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就在她准备注射的瞬间,她的目光被担架角落一个蜷缩的小小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裹在一条肮脏的毯子里。与其他痛苦挣扎的难民不同,她异常安静,只是微微仰着头,仿佛在倾听着什么。最让艾琳娜心惊的是,女孩没有戴任何防护!她的口鼻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平稳而悠长,仿佛毒云对她而言,只是寻常的空气。更诡异的是,在应急灯的光线下,女孩裸露的脖颈和手腕皮肤下,隐约可见淡蓝色的、如同叶脉般的细密纹路在微微发光。
艾琳娜的心猛地一跳。她快步走到女孩身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掀开毯子。女孩的身体很瘦弱,但皮肤下那些淡蓝色的纹路分布得更广了,如同某种奇特的血管网络,在皮肤下缓缓流动着微光。艾琳娜用听诊器轻轻贴在女孩单薄的胸膛上。
嗡……
听诊器里传来的,不是破风箱般的杂音,而是一种奇特的、如同微风吹过水晶风铃般的、清脆而和谐的共鸣声!这声音纯净、稳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韵律,与周围绝望的咳嗽声形成了地狱般的对比。艾琳娜震惊地抬起头,对上女孩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神性的平静。
“你……你感觉怎么样?”艾琳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铅门,仿佛望向门外那片致命的黄绿色毒云。然后,她做了一件让艾琳娜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事情——她缓缓地、极其自然地,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女孩吸气的同时,艾琳娜清晰地看到,女孩皮肤下那些淡蓝色的叶脉纹路骤然亮起!光芒如同活水般瞬间流遍她的全身,尤其是在她的胸腔区域,光芒最为炽盛!艾琳娜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带着清新草木气息的能量场,以女孩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嗡——!
艾琳娜手中的听诊器爆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她猛地低头,看向听诊器胸件接触女孩皮肤的位置。那里,女孩的皮肤下,淡蓝色的纹路光芒大盛,如同微型星辰在呼吸!而听诊器连接的微型生命体征监测屏上,代表女孩呼吸频率、血氧饱和度、肺部功能的曲线,全部呈现出一种完美的、教科书般的平稳状态!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监测屏角落,一个代表“空气成分分析”的微小窗口,数值正在疯狂跳动!女孩吸入的空气成分,在经过她身体的瞬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剧毒的硫化氢、二氧化硫含量,正以几何级数锐减!而纯净的氧气含量,却在稳步上升!
“天哪……”艾琳娜身后,一个年轻的助手也看到了监测屏的数据,失声惊呼,“她……她在……净化空气?”
艾琳娜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过医疗点所有痛苦呻吟的难民,最后死死盯住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混乱的思绪!
“所有人!听我说!”艾琳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瞬间压过了医疗点所有的呻吟和咳嗽,“把所有重症患者!都集中到她身边!快!”
医疗点瞬间陷入死寂。所有幸存的医生、护士、还有尚有力气的难民,都惊愕地看着艾琳娜,又看看那个安静呼吸的女孩。女孩依旧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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