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那片诡异公园的领域范围,灼热而真实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那股附骨之疽般的阴冷和甜腻花香。我们三个瘫在破损的公路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零的精神消耗巨大,银灰色的瞳孔光芒黯淡,靠在拖架上微微喘息。妞妞小脸煞白,紧紧偎在我怀里,身体还在轻微发抖。我也好不到哪去,LV4的体力在刚才亡命狂奔和精神冲击的双重消耗下几乎见底,脑袋里依旧嗡嗡作响,幻象的残影偶尔还会闪过。
“没事了…暂时没事了…”我拍着妞妞的后背,也是对自己说。
休息了十几分钟,我们才勉强缓过劲来。喝了些水,零啃了一小块能量块,状态稍微恢复。面前是一条宽阔但残破不堪的出城主干道,双向八车道的路面上遍布裂痕和坑洼,废弃的车辆如同玩具般被随意丢弃、撞击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扭曲的钢铁坟冢。许多车辆早已锈蚀,车窗破碎,里面空无一物,或者残留着黑褐色的污迹。
这就是通往“希望壁垒”的路?看上去比城市内部还要凶险。这些废弃车辆既是障碍,也可能隐藏着危险。
“零,能感觉到这条路上的情况吗?”我忧心忡忡地问。
零凝神感知了片刻,眉头微蹙:“…混乱…残留气息…很多…危险…潜伏…” 他的感知在这种复杂环境下也受到了干扰,只能察觉到大量混乱的危险信号,无法精确判断。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选择沿着路边相对空旷的人行道前进,尽量避开车辆密集的区域。拖架的车轮在坑洼的路面上颠簸不已,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注意脚下和周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尘土味和若有若无的腐臭。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风声和我们行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前行了大约一公里,还算顺利,只遇到了几只被卡在车厢里、构不成威胁的普通丧尸,被零用骨刺轻松解决。
但很快,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前方的道路因为一场惨烈的连环车祸被彻底堵死,几十辆大小车辆撞击在一起,烧得只剩框架,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钢铁废墟,根本无法通行。
“得从下面钻过去,或者绕到旁边的辅路。”我观察着地形。主路被堵,旁边的绿化带和辅路或许可以绕行。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下路基,进入干枯荒芜的绿化带。这里的植被大多枯死,只剩下一些顽强的荆棘和灌木。
就在我们试图穿过绿化带,前往旁边看似通畅的辅路时,零突然猛地将我往下一拉!
“趴下!”
几乎是同时——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擦着我的头皮飞过!紧接着,我们刚才所在位置后方的一棵枯树干上,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木屑纷飞!
狙击手?!有人开枪!
我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妞妞立刻扑倒在地,滚到一辆侧翻的公交车残骸后面。零也反应极快地用双臂发力,拖着拖架紧随其后,躲到了掩体后。
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是谁?幸存者?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在哪里?”我压低声音,声音都在发抖。
零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前方辅路旁边一栋五六层高的、外墙斑驳的写字楼。“…楼上…窗户…”
对方有枪!而且占据了制高点!我们完全暴露在对方的射界之下!
“为什么攻击我们?”我又惊又怒。末世之下,幸存者之间虽然不乏争斗,但这种二话不说直接开枪的,绝对是极度危险的敌人!
零摇了摇头,他也无法理解。对方的气息被距离和建筑物遮挡,很模糊。
咻!
又是一枪!打在公交车外壳上,溅起一串火星!
对方在警告,或者是在修正弹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零,能判断出具体位置吗?有没有办法反击或者干扰?”我急切地问。零的骨刺攻击距离有限,肯定够不到那么远。
零凝神感应,片刻后,沉声道:“…五楼…第三个窗口…只有一个…心跳…”
只有一个敌人?但那枪法精准,心理素质极佳,绝对是高手。
“妞妞,趴着千万别动!”我叮嘱吓坏了的妞妞,然后大脑飞速运转。硬冲肯定是送死,对方有狙击枪,我们就是活靶子。谈判?对方根本不给机会。
只能想办法绕过去,或者等天黑?但白天都这么被动,天黑后更危险。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零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写字楼的方向,发出了一声低沉、威严、充满了压迫感的咆哮!
“吼——!!!”
这声咆哮不再是为了震慑低等丧尸,而是蕴含了他作为“王”的精神威压!如同实质般的音浪裹挟着冰冷的杀意,朝着那栋写字楼席卷而去!
我甚至能看到空气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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