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磐石小镇,重新踏入茫茫荒野,感受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流浪,而是有了明确的方向——西北禁区。零的感知如同最精确的罗盘,指引着我们穿越破碎的山丘和干涸的河床。
实力大增的零,行进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他不再完全依赖手臂爬行,而是能通过微调生死能量在腿部的流转,实现一种看似缓慢、实则一步数米的奇异滑行,大大提升了速度和隐蔽性。偶尔遇到无法逾越的沟壑,他甚至能短暂凝聚骨翼虚影,带着我和妞妞低空掠过。
妞妞似乎也习惯了这种颠簸的旅程,小脸上少了恐惧,多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常常指着一些奇特的变异植物或小动物咿呀发问。零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会用最简洁的手势或词语回答她,画面竟有种诡异的温馨。
几天后,我们进入了一片被称为“遗忘峡谷”的地域。这里的地貌极其奇特,两侧是高达数百米、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暗红色岩壁,峡谷内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风蚀严重的石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气息。
按照零的感知,穿过这条峡谷,就能更接近那股呼唤的源头。
峡谷内的光线昏暗,风声在石林间穿梭,发出如同呜咽般的怪响。脚下的地面布满碎砾,行走困难。零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他的感知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有些模糊。
“这里……不对劲。”我压低声音,握紧了工兵铲,“太安静了。”
的确,除了风声,峡谷内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甚至连最低等的变异昆虫都看不到,仿佛是一片生命的禁区。
零点了点头,银绿双色的瞳孔缓缓扫视着那些狰狞的石林。“…能量场…混乱…残留着…强烈的…精神怨念…”
精神怨念?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大规模死亡事件?
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越往深处走,那股悲伤的气息就越是浓重,甚至开始影响人的情绪。妞妞变得有些焦躁不安,紧紧抱着我的脖子。我也感到一阵阵心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灰暗的记忆片段。
零撑开了一个微弱的生死力场,将我和妞妞笼罩其中,才勉强隔绝了大部分精神侵蚀。
突然,走在前面的零猛地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住前方一块格外巨大的、形状如同跪地哭泣人形的风蚀岩。
“…有东西…在那块石头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
石头里有东西?我凝神望去,那块岩石除了形状诡异,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仿佛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那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绝望和……孤独,听得人鼻子发酸,心生恻隐。
妞妞也听到了,小脸发白,小声说:“姐姐……有人在哭……”
不是幻觉!连妞妞都听到了!
零缓缓靠近那块人形岩石,伸出手,轻轻触摸在岩石表面。他闭上眼睛,似乎在仔细感知。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怜悯?“…不是石头…是一个…意识体…被…囚禁…封印…在了这里…”
意识体?被囚禁在石头里?这怎么可能?!
“是……人吗?还是什么……东西?”我难以置信地问。
零摇了摇头:“…能量形态…很奇特…像是…无数破碎灵魂的…聚合体…因为某种巨大的…执念和悲伤…被束缚在了这片土地…最终…与岩石同化…”
无数破碎灵魂的聚合体?因为执念和悲伤被束缚?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极其悲惨的故事。
那哭泣声似乎感知到了零的触碰,变得更加清晰和……急切?仿佛在哀求,在倾诉。
零沉默了片刻,对我和妞妞说:“…它…没有恶意…只有…无尽的…悲伤…我想…试着…和它…沟通…”
和一块“哭泣的石头”沟通?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但我相信零的判断。
零将手掌完全贴在岩石上,银绿双色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岩石之中。他没有强行冲击,而是带着一种安抚和引导的意味。
哭泣声渐渐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段混乱、破碎、却饱含血泪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零的意识,并通过我们之间微弱的“生死相托”联系,间接地传递给了我一些模糊的画面和情感——
冲天的大火,吞噬着古老的村落……
绝望的哭喊,亲人在眼前化为灰烬……
一个穿着古老祭司袍的身影,站在峡谷之巅,吟唱着禁忌的咒文,以自身和无数族人的灵魂为代价,试图封印某种恐怖的存在……
封印成功了,但所有参与者的灵魂也被永远地束缚于此,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承受着永恒的孤寂与悲伤……
而那被封印的恐怖存在……其气息……竟然与零感知到的远方呼唤,有着一丝微弱的……同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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