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引导,而是呼唤!
是荒野山洞里,面对尸化威胁时,她颤抖着伸出手的瞬间;
是腐藤之森中,生命心核融入他胸膛时,彼此生命链接的悸动;
是寂灭海边,他化作轮回种子沉入海底时,她撕心裂肺的等待;
是刚才,面对“虚无”抹除,她以全部意志呐喊出的“他存在”!
还有……炎狼最后那决绝的、化作炽白流星的背影!
“回来!”
“零——!”
“我们需要你!”
“这个世界……需要你!”
没有具体的言语,只有这些强烈的情感烙印,如同洪流,冲垮了一切阻碍,直接撞向零意识最深处的那点微光。
妞妞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洪流,她不再尝试描述,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稚嫩却无比清晰的呼唤:
“零叔叔——!回来——!”
嗡……
仿佛某个关键的齿轮被卡死的声音响起。
零体内,那几乎停止旋转的混沌原点,猛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它以一种极其别扭、仿佛生锈机器强行启动的方式,逆向旋转了半圈!
就是这半圈!
一股迥异于地脉能量的、更加精纯、更加内敛、带着微弱混沌星光的翠绿色生机,如同被压抑许久的泉眼,猛地从“混沌原点”中反涌而出!
这股力量不再是汲取,而是喷发!它迅速流遍零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冰冷死寂的气息如同春阳融雪般消退,苍白的皮肤下重新泛起极其微弱的生命光泽。
“咳……咳咳……”
零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暗金色的淤血从嘴角溢出,带着一股焦糊和臭氧混合的奇异气味。
他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最终,艰难地……掀起了一道缝隙。
那双瞳孔,不再是之前清澈的翠绿,也不是深邃的混沌,而是蒙着一层灰翳,充满了极致的疲惫与茫然,仿佛一个在无尽黑暗中跋涉了千万年的旅人,终于窥见了一丝微光。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在空中游离了片刻,最终,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林薇那布满泪痕和汗水的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几个破碎而模糊的音节,微弱得几乎被地脉的嗡鸣掩盖。
但林薇听清了。
他说的是:
“……吵……死……了……”
一瞬间,巨大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林薇。她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向前倒去,额头抵在零逐渐恢复温度的胸膛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
他还活着。他真的回来了。
妞妞也虚脱般地坐倒在地,小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熔炉之主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洞壁上,闭上了赤红的眼睛,紧绷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
洞窟内,地脉的能量依旧低沉地嗡鸣着。
但某种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零的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潜水钟,终于被拉了回来。虽然依旧脆弱,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最重要的那簇火苗,未曾熄灭。
他回来了。
带着满身的伤痕,与一个刚刚从“虚无”手中抢夺回来的、摇摇欲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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