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归途”贯穿岩层,如同逆向的熔岩喷发,将零一行人狠狠“吐”回了地表。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硫磺烟尘向四周炸开,将附近几株早已碳化的枯树瞬间点燃,化作短暂的火炬。
脚踏实地,却非安宁之地。
他们身处一片广袤的、仿佛被巨兽啃噬过的黑色焦土平原。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远处,扭曲的金属残骸和风化的混凝土块如同巨人的墓碑,无声诉说着旧日的灾难。空气中弥漫着辐射尘、臭氧和刚刚带来的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
然而,比环境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紧随而至的“弦上之舞”。
即便脱离了地底相对封闭的环境,那无形的高频法则震颤依旧如影随形,如同亿万只细小的、冰冷的虫豸,不断钻探、干扰着零周身那尚未完全稳定的金白色火焰之力。火焰在他体表明灭不定,时而炽烈如火神降世,时而又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失控反噬。
零的脸色有些苍白,连续的高强度对抗和强行融合碎片,让他的精神与身体都承受着巨大负荷。他强行压制着体内躁动的力量,翠绿的瞳孔深处,那混沌核心旋转得异常艰难,金白色的火焰印记与灰白、翠绿的能量流相互冲撞、磨合。
“零,你的状态……”林薇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眼中充满了担忧。她能感觉到零体内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不稳定却又浩瀚无比的力量。
“无妨……需要……适应。”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哑,他闭上双眼,全力引导着“混沌原点”去容纳、平衡这股全新的暴烈力量。那源自“熔火之心”的焚尽之意,正在与他原有的轮回、生机、大地承载等法则激烈交融,演化出全新的可能。
熔炉之主和齿轮博士则警惕地环顾四周。焦土平原一望无际,视野开阔,但也意味着他们暴露无遗。“方舟”的追击绝不会停止,下一波攻击随时可能降临。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让零兄弟稳固力量!”熔炉之主沉声道,赤红的瞳孔中满是凝重。
就在这时——
呜——!!!
凄厉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尖锐得仿佛要撕裂耳膜!
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六道拖曳着幽蓝色尾焰的修长导弹,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如同死神的獠牙,向着他们所在的区域猛扑过来!导弹表面流动着冰冷的秩序符文,显然不是常规武器,而是蕴含着法则打击的特种弹头!
“是‘秩序裁决’导弹!规避!”齿轮博士骇然失色,这种导弹具备一定的法则追踪和空间扭曲能力,极难躲避!
熔炉之主怒吼一声,就要再次强行催动地火之力构筑防御。
但有人比他更快。
几乎在导弹进入感知范围的刹那,零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翠绿的瞳孔,此刻已然大变!
瞳孔深处的混沌核心依旧旋转,但原本灰白与翠绿交织的底色,被一抹炽烈到极致、仿佛能焚毁灵魂的金白色所覆盖!瞳孔的边缘,燃烧着细微的、如同实质的火焰纹路!
焚尽之瞳!
在他睁眼的瞬间,周围那无处不在、令人烦躁的“弦上之舞”高频震颤,仿佛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本质的火焰法则强行抚平、焚毁!那亿万无形的干扰“音叉”,在焚尽之瞳的注视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瞬间消融!
与此同时,零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抬手施法的动作。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六枚疾驰而来的“秩序裁决”导弹。
目光所及,法则相随!
那六枚蕴含着恐怖秩序能量、足以将这片焦土再犁一遍的导弹,在进入零周身千米范围的那一刻,其表面流动的秩序符文如同被无形的火焰舔舐,瞬间黯淡、崩解!导弹内部的精密结构、能量核心,在那焚尽万法的目光注视下,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腐朽,瞬间失效、哑火!
失去了动力和制导的导弹,如同六块笨重的废铁,依靠着惯性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歪歪扭扭地、无声无息地栽落在地,砸起几蓬焦黑的尘土,再也没有爆炸。
一眼,定乾坤!
全场死寂。
熔炉之主保持着准备防御的姿势,僵在原地。齿轮博士张大了嘴巴,忘了呼吸。连林薇都震撼地看着零那双燃烧着金白色火焰的瞳孔,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仿佛能审判万物、焚尽规则的绝对力量。
这就是融合了“熔火之心”碎片后,零所获得的全新力量!不仅仅是能量的提升,更是法则层面的质变!那“焚尽之瞳”,似乎能直接看穿能量和物质的本质,并以火焰法则将其“判定”为可焚尽之物!
零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瞳孔中的金白色火焰稍稍内敛,但那股焚尽一切的意蕴已然深植。他微微喘息,额角有汗珠渗出。动用这种层面的力量,消耗同样巨大,尤其是在力量尚未完全稳固之时。
“‘弦上之舞’……暂时清了。”零沙哑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但‘方舟’……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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