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那卷古老的经络图,在昏暗的烛光下,仿佛一张来自幽冥的请柬,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不是希望的星辰,而是通往无尽痛苦刑台的指路标记。
三百六十五针。七日七夜。自己对自己施术。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云澈早已不堪重负的心神上。这根本不是解毒,这是一场意志与肉体极限的残酷角力,是一场成功率渺茫到令人绝望的豪赌。
而赌注,是她的性命。赌局的另一方,是那个同样深陷地宫、生死未卜的皇帝。他若不能归来,她连踏上这刑台的资格都没有。
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她。那刚刚因纳兰容若突围成功而燃起的一丝微弱火光,瞬间被这残酷的现实吹熄,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呵…”一声极轻、几乎听不见的苦笑从云澈干裂的唇间溢出。命运给她开的这个玩笑,未免太过残忍。
纳兰容若依旧跪在榻前,肩膀因压抑的悲痛和无力感而微微颤抖。他带回了希望,却是一个比绝望更加令人痛苦的希望。
顾问行和太医们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骇然与无措。这等闻所未闻的解法,莫说云澈此刻已是中毒已深、虚弱不堪,便是全盛时期的太医国手,怕是也不敢轻易尝试。
“贵人…”孙院判声音发颤,“此法…此法太过凶险,亘古未见!且不说施术之难,便是这七日七夜…您如今的身体,如何能撑得住啊!”
如何能撑得住?
云澈的目光从那张可怕的经络图上缓缓移开,落在自己微微颤抖、指尖已然泛着麻木青紫的手上。是啊,如何能撑得住?连握紧一根金针恐怕都难。
她的视线又缓缓扫过众人——绝望的纳兰容若、惶恐的太医、无助的宫女…最后,落在窗外那片被重兵封锁、困着当朝天子的沉寂殿宇。
没有时间了。
她没有时间等待一个渺茫的奇迹。
更没有资格选择安静的死亡。
康熙因她而涉险,若他不能归来,她便是千古罪人,佟佳氏满门都将为她陪葬。若他归来…她却已毒发身亡,那他这番冒险又有何意义?她依旧是个失败的棋子。
文玉的药丸和邀约,是另一条看似存在的路。但那无疑是饮鸩止渴,是将自己的命运彻底交到那个诡异莫测的“主人”手中,其结果可能比死亡更加不堪。
摆在她面前的,从来都只有一条路。
一条九死一生,通往极致痛苦的路。
但,那是唯一一条,有可能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的路。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从那几乎被绝望冻僵的心脏深处,挣扎着滋生出来。那是现代云澈在实验室里面对无数失败时的不甘,是穿越而来在深宫中步步为营的谨慎,更是对生命本身最原始的渴望!
她不能死。
至少,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抬起那只沉重麻木的手臂。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已然开始僵化的经脉,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贵人?!”挽翠惊呼着想帮忙,却被云澈用眼神制止。
她要自己来。
终于,那只颤抖不休的手,艰难地、一寸寸地,终于触碰到了那卷冰冷的古老丝绸经络图。
指尖传来的触感,粗糙而脆弱,仿佛承载着数百年的重量和无数未知的绝望。
她猛地收拢手指,紧紧攥住了那卷图!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中,重新燃起两簇微弱却执拗无比的火焰,直视着纳兰容若,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告诉我…地宫另一个出口…在哪里?”
纳兰容若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贵人!您…”
“告诉我!”云澈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皇上困于何处?出口守卫情况如何?…说!”
纳兰容若看着云澈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坚定,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立刻压下所有情绪,语速极快且清晰地回禀:“地宫另一出口在御花园西北角的堆秀山假山群内,极其隐蔽!皇上为掩护末将,被逼入地宫西侧一条布满毒障和机关的岔路,具体位置难以确定!出口现由约二十名黑衣高手看守,武功路数诡异,配合默契,极为难缠!末将突围时已惊动他们,此刻戒备必然更加森严!”
“二十人…诡异高手…”云澈喃喃自语,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忽略掉身体的痛苦和疲惫,将所有意识都集中在“破局”之上。
硬闯绝无可能。调兵强攻,时间来不及,且极易逼得对方狗急跳墙,对康熙不利。
必须智取。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那几位太医:“孙院判,李太医!你们可知…有什么药物,能于无声无息间,令人…肢体麻痹,战力尽失?最好是能混于空气或水流之中?”
两位太医一愣,孙院判迟疑道:“这…此类药物自然是有,例如曼陀罗花粉、草乌提炼之…但要想瞬间放倒二十余名高手,且不惊动他人,所需剂量极大,提炼不易,施放更是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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