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里,康熙偶尔会召见胤禛去乾清宫考较功课,但从未再单独召见过云澈。每次胤禛回来,都会兴致勃勃地跟云澈讲述皇阿玛问了什么,他答了什么,得了什么赏赐。从孩子的描述中,云澈能感觉到,康熙对胤禛是关心的,甚至带着几分严厉的期望,但那份关心背后,总隔着一层难以逾越的、属于帝王的审视与距离。而关于云澈自己,康熙从不提及,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抚养工具。
这种刻意的忽视,比直接的打压更让云澈感到不安。她知道,康熙从未真正放下疑心,他只是将探究的欲望压在了帝国政务和帝王心术之下,如同蛰伏的猛兽,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这一日,胤禛刚从乾清宫回来,小脸上带着一丝不同于往日的兴奋与困惑。他屏退了铃铛儿等人,凑到云澈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今天皇阿玛问完功课,没有立刻让禛儿回来,而是……而是让苏公公带禛儿去看了一样东西。”
“哦?看了什么?”云澈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
“是一张好大好大的画,”胤禛用手比划着,“画的是晚上,天上有好多好多星星,还有线把它们连起来!皇阿玛问禛儿,看不看得懂星星的名字。”
星图!康熙竟然给胤禛看星图?!云澈的心猛地一跳!这是无意之举,还是……某种试探?他想通过胤禛,窥探什么?
“那禛儿怎么回答的?”云澈稳住心神,柔声问。
“禛儿不认识,”胤禛摇摇头,“但禛儿记得娘娘用绳结教过北斗七星像勺子,就指给皇阿玛看了。皇阿玛……皇阿玛好像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让苏公公送禛儿回来了。”
云澈沉默了。康熙此举,意味深长。他是在培养胤禛对星象的兴趣?还是想看看,胤禛是否从她这里,学到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那句“没说什么”的笑容背后,又藏着怎样的心思?
就在她心绪不宁之际,殿外传来通传:裕亲王福全前来探望四阿哥。
裕亲王这两年时常以探视阿哥为名来承乾宫,每次都是看似随意的闲谈,实则目光如炬,不漏过任何细节。云澈立刻收敛心神,带着胤禛迎了出去。
裕亲王依旧是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与胤禛说了几句功课上的话,赏了本新书,目光便落到了云澈身上,状似无意地问道:“本王听闻,懿妃近日教导四阿哥,颇有些新奇法子,像是……用些绳结木片之类?”
来了!云澈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谦卑:“王爷谬赞了。臣妾目不能视,无法像常人般教导阿哥识字断文,只好琢磨些笨办法,让阿哥通过触摸、听闻来学习,实在是无奈之举,登不得大雅之堂,让王爷见笑了。”
她将原因归于自身的残疾,合情合理。
裕亲王深深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转而问道:“皇上近日龙体康健,勤于政务,尤重天文历法。四阿哥若能于此道有所涉猎,将来或可为君分忧。懿妃以为如何?”
这话,几乎是赤裸裸的暗示了!要将胤禛往星象之学上引导!是康熙的意思,还是裕亲王自己的揣测?
云澈心头巨震,垂首道:“王爷教诲的是。只是星象之学深奥,臣妾愚钝,一窍不通,恐误了阿哥。一切还需皇上和王爷定夺,臣妾唯知尽心照料阿哥起居罢了。”她再次将自己撇清,绝不沾染半分。
裕亲王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唔,不懂也好。有些东西,知道多了,反是负累。懿妃……好生照顾四阿哥,便是大功一件了。”
他又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送走这尊大佛,云澈回到殿内,后背已是一片冰凉。裕亲王的话,句句敲打在她的心坎上。康熙对星象的关注,裕亲王的试探,都像是一张正在缓缓收拢的网。
是夜,云澈辗转难眠。她取出星辰龟甲,指尖拂过冰凉的表面。龟甲内的星辉似乎感应到她的不安,微微流转。那幅星图在脑海中浮现,与胤禛描述的康熙所展示的星图,隐隐有某种呼应之处。
难道……康熙也在研究星象?他与璇玑秘藏,是否存在着某种她尚未知晓的关联?那个甲子年圆月之夜的约定,康熙是否……也知情?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贴身佩戴的那块手帕石,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温热感!与此同时,星辰龟甲上,那指向龙脉深处的标记,也微微闪烁了一下!
云澈猛地坐起身!石头有反应了?是因为她刚才的思绪触及了核心秘密,还是……外界发生了什么与之相关的事情?
她凝神感应,那温热感却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但龟甲上那瞬间的闪烁,却真实不虚。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平静的日子,恐怕就要结束了。那个“待时”的“时”,或许正在悄然临近。而风暴来临前的征兆,已经出现。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窗外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号角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紫禁城夜的宁静!那是……八百里加急军报入宫的特有信号!
边关出事了?!云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会给她和胤禛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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