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懿妃,你娘家佟佳氏,渊源颇深。朕近日翻阅旧档,见前朝宫中,曾有佟佳氏女,精于……星象堪舆之术。你……可知晓?”
来了!最核心的问题终于来了!直指她的血脉根源,直指璇玑秘藏!
云澈浑身冰凉,知道生死一线就在此刻。她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决绝的清晰:“回皇上!臣妾娘家早已败落,臣妾更是自幼失怙,长于江南,于京中旧事、家族秘辛,实乃一无所知!臣妾此生,唯知恪守宫规,尽心抚育四阿哥,以报天恩于万一!若……若先祖曾有何不妥之行,臣妾愿代受其过,但求皇上明察,臣妾绝无二心!”她再次斩断与过往的一切联系,将姿态放到最低,以忠心和母爱作为唯一的盾牌。
她这番表态,掷地有声,情真意切,将自己完全置于一个无辜、忠诚且依赖皇权的弱者地位。
康熙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仿佛要透过皮囊,看穿她的灵魂深处。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裕亲王眉头微蹙,皇后面露忧色,众臣噤若寒蝉。
就在云澈几乎要支撑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时,康熙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太医连忙上前伺候。咳嗽稍平,他显得更加疲惫,挥了挥手,声音微弱却带着最终的决断:
“罢了……旧事如烟,不提也罢。胤禛……朕会命人好生照料。你……回去罢。安守本分,静待……天时。”
“臣妾……谨遵圣谕!谢皇上隆恩!”云澈如蒙大赦,再次叩首,心中却无半分轻松。康熙最后那句“静待天时”,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安分等待胤禛归来?还是……另有所指?
她不敢多想,在太监的引领下,躬身退出了乾清宫。直到走出很远,重新呼吸到室外清冷的空气,她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双腿阵阵发软。
这次质询,看似有惊无险,康熙最终没有深究,但她能感觉到,那双帝王之眼已经看到了许多。她的否认,或许能暂时保住性命,但怀疑的种子已然深种。而康熙对胤禛状况的提及,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和……掌控。
回到承乾宫,紧闭宫门,云澈瘫坐在椅上,久久无法平复。她取出那个贴身藏着的冰凉小匣,紧紧握在手中。乾清宫中的步步惊心,让她更加确信,这匣中之物,或许是她和胤禛唯一的生机所在。
必须打开它!必须尽快找到“观星录”或与之相关的秘密!
然而,就在她凝神研究小匣,尝试用星辉之力探寻开启之法时,殿外突然传来了福安惊慌失措、几乎是连滚爬爬冲进来的声音:
“娘娘!不好了!刚……刚从乾清宫传来的消息……皇上……皇上在您离开后,再次呕血昏厥!太医……太医说这次……这次怕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云澈手中的小匣,“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康熙……要驾崩了?!在这个关头?!那胤禛怎么办?她怎么办?这大清的天,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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