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欠身道:“不敢劳动太后圣虑。朝中诸事虽繁,皇上皆处置得当。臣今日前来,一是循例向太后请安,二来……确有一事,关乎宗室,想请太后懿旨定夺。”
“哦?王爷但说无妨。”
“是。”裕亲王斟酌着词句,“乃是为着几位成年皇子的分府之事。按祖制,皇子成年当分封出宫,开府建牙。如今三阿哥、四阿哥(指弘时、弘历)年岁渐长,皇上之意,是想先行预备,择吉日良辰,为他们选定府邸,一应规制用度,也好早做安排。只是……这府邸选址,关乎风水气运,臣等不敢擅专,特来请太后示下。”
云澈静静听着,心中明了。皇子分府,看似家事,实则是国事,关乎未来朝局格局。胤禛将此事的最终裁定权交到她这里,既是尊崇,也是一种试探,想看看母亲对孙辈未来的安排有何意向。尤其是聪慧的弘历,他的府邸选址,更是敏感。
她并未立刻回答,指尖在袖中轻轻拂过玉牌。感知悄然延伸,并非去探查具体的风水吉凶,而是循着冥冥中与孙儿们那一丝微薄的血脉联系,感受着他们自身气运与这京城地脉的契合之处。片刻后,她缓声道:“皇子分府,乃成家立业之始,确需慎重。哀家以为,选址不必过分追求显赫之地,首要在于格局方正,气息祥和,利于静心读书、修养德行。具体方位……可着钦天监细加勘测,以坤宁、安定为要,远离市井喧嚣即可。王爷与皇上斟酌办理便是,不必过分拘泥。”
她这番话,避开了具体位置的指定,只给出了“方正、祥和、利修养”的原则,并将具体事务推还给钦天监和皇帝,既表达了关切,又丝毫不逾越,保持了超然的态度。
裕亲王何等精明,立刻领会其中深意,心中佩服太后处事的老练,躬身道:“太后娘娘慈训,臣谨记。定当依此意,会同钦天监妥善办理。”
正事议定,裕亲王又略坐了坐,说了些京中趣闻,便起身告退。
送走裕亲王,云澈重回内间榻上,心境并无波澜。这些朝堂宗室的事务,如今于她,已如园外清风,过耳不留痕。她更期待的,是明日,或者后日,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身影,能穿过园中的桂花香,来到她的身边,用稚嫩的声音,唤她一声“皇祖母”。
夕阳西下,澄心堂内光影渐暗。云澈吩咐只留一盏小灯,她喜欢这种朦胧的静谧。秋夜的凉意透过窗纱漫进来,带着草木枯萎前最后的浓烈香气。
她知道,这畅春园的宁静,并非真正的与世隔绝。紫禁城的波诡云谲,天下大势的起伏,依然如暗流般,在她心镜中隐约映照。但此刻,她只想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闲,如同窗外那株老梧桐,历经风雨,终得栖身暖阳,叶落归根,安然等待冬藏,亦静候春发。
凤栖梧桐,其暖自知。这退休生活,便在秋日澄澈的景致与平和的心境中,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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