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是被痒醒的。
黑猫正用尾巴尖扫她的脸颊,毛茸茸的尾巴上沾着片蓝紫色的东西——是薰衣草花瓣,跟程野自行车上插的那束一模一样。她刚坐起来,就看见枕头边摆着个东西,是用玻璃糖纸折的蝴蝶,翅膀上粘着银粉,在晨光里闪得像母矿碎块。
“醒了?”程野的声音从窗台上飘过来,带着点露水的潮气,“秦爷爷说早起的蝴蝶有露水,能留住银粉。”
他蹲在窗台上给格桑花浇水,冲锋衣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白T恤,领口别着枚银扣子,正是上次那颗刻着“星”字的铜扣子改的。林晚星突然想起昨天半夜,他举着手机在查“铜扣子改银饰”的教程,屏幕光把他的睫毛照得像小扇子。
“愣着干嘛?”程野把个搪瓷缸递过来,里面飘着片薄荷叶,“张奶奶家的薄荷泡的水,说喝了醒神。”
缸沿上沾着点绿渣,是他昨天洗缸时没擦干净的。林晚星刚喝两口,突然发现程野的裤脚沾着泥,裤腿上还挂着根草——是老纺织厂那边特有的狗尾巴草,穗子上沾着银粉,跟蓝蝴蝶翅膀上的一模一样。
“你大清早去纺织厂了?”她伸手去摘那根草,被程野按住了手。
“去看了眼蝴蝶,”他把裤脚往上卷了卷,露出脚踝上的红绳,上面拴着颗奶糖核,“秦奶奶说这草能驱蚊,给你编个手环。”
窗台上的铁皮罐里,四叶草旁边冒出了点新绿,是株小小的奶糖苗,茎上还顶着个没融化的糖渣。林晚星刚要碰,楼下突然传来秦砚的大嗓门,震得窗玻璃嗡嗡响:“野哥!快下来!蝴蝶成灾了!”
林晚星趿拉着拖鞋往楼下冲,刚到单元门口就被个凉飕飕的东西砸中了脖子——是根冻得硬邦邦的冰棍,绿豆沙馅的,甜得人舌尖发麻。秦砚举着个泡沫箱站在树底下,箱子里塞满了冰棍,全是绿豆沙馅的。
“老冰棍厂的王大爷送的,”他往程野怀里塞了根,包装纸上印着只蓝蝴蝶,“说你们上了本地新闻,要给蝴蝶当形象大使!”
报纸上的照片比昨天那张更离谱,程野正踮着脚给林晚星摘薰衣草,黑猫蹲在他肩头,爪子扒着他的耳朵,背景里的老槐树开满了白花,像落了场雪。标题写得更夸张:《痴情情侣守护神秘蓝蝶,老纺织厂变爱情圣地》。
“这记者脑子有坑吧,”程野把报纸揉成团塞进兜里,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我去借三轮车,秦奶奶说要带些格桑花籽去纺织厂,让蝴蝶有地方落脚。”
三轮车刚拐出胡同,就看见卖豆浆的阿姨举着个保温桶在路边等,桶上的青海湖图案被太阳晒得发亮。她往林晚星手里塞了袋热豆浆,还硬塞给程野两个茶叶蛋,蛋壳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蝴蝶。
“丫头你看,”阿姨指着茶叶蛋笑,“这是我家小孙子画的,说跟报纸上的蝴蝶一样。”
林晚星刚咬开蛋壳,就看见蛋白上嵌着个东西——是颗碎的母矿,跟程野那块能拼出半颗心。她突然想起秦晚星日记里写的:“程小子总爱捡石头,说要给我拼颗心出来。”
程野的耳朵腾地红了,抢过茶叶蛋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走了,再不去蝴蝶该被人吓跑了。”
老纺织厂的铁门被人用格桑花藤缠了起来,像个花门,门柱上挂着块木牌,是秦爷爷写的:“蝴蝶栖息地,轻脚慢走”。林晚星刚迈进去,就被个软软的东西撞了脸——是片槐树叶,上面停着只蓝蝴蝶,翅膀一张一合的,银粉落在她鼻尖上,凉丝丝的。
“别动!”程野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声音都在发颤,“秦奶奶说蝴蝶落肩头,能带来好运。”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玻璃罐,罐口缠着薰衣草,小心翼翼地往蝴蝶旁边凑。林晚星突然发现他的手在抖,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手腕上的银镯子滑来滑去,撞在玻璃罐上叮当作响。
“你慢点,”她忍不住笑,“又不是要抓它。”
“秦爷爷说要留片翅膀做标本,”程野的脸有点红,把罐子往身后藏了藏,“给你做书签。”
罐底铺着层槐树叶,叶子上用红漆画着小小的格桑花,跟上次那颗五叶草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林晚星刚要说话,突然听见仓库里传来“咔哒”一声,像是织布机转动的声音。
“里面有人?”秦砚举着手机就要冲进去,被程野拽住了后领。
“老织布机自己动的,”程野往仓库里指了指,晨光从破窗户照进去,在地上投下格桑花的影子,“昨天雨停后就这样了。”
仓库里的格桑花比昨天又长高了些,粉白相间的那株缠着织布机的踏板,织出的布上多了些新图案——是群蓝蝴蝶,翅膀上的银粉闪闪发亮,跟真的一模一样。布的尽头压着个东西,是个旧针线盒,红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铜锁。
“这是……”林晚星刚碰到针线盒,突然从里面滚出个东西,是枚银戒指,跟程野给她的那枚是一对,内侧刻着个“野”字,旁边还粘着根头发,黑黢黢的,像是秦晚星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时光里的细水流长请大家收藏:(m.2yq.org)时光里的细水流长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