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突然抓起程野的手,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是块冻得硬邦邦的泥巴,上面用桃木刀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程野愣了一下,赶紧揣进棉袄内兜:“我收着了,等开春化了就种进地里,说不定能长出会笑的花。”
小丫头眼睛笑得弯弯的,突然拉起林晚星往仓库跑,还回头朝程野招手。程野跟过去一看,原来她是想拿张婶带来的彩线,说是要给冰盒子系个绳子,“像放风筝一样牵着”。
苏叔正给秦砚的奥特曼冰灯刻光剑,听见这话突然停下手里的刻刀:“我知道个更好的法子。”他往仓库角落指了指,“去年晓棠扎风筝剩的竹篾,找几根细的,能给冰盒子做个架子,飘在水上不翻。”
秦砚一听来了劲,扔下手里的砂纸就去翻竹篾,结果脚一滑,在仓库门口摔了个四脚朝天,怀里的糖画奥特曼飞出去,正好粘在程野的棉裤上。
“我的奥特曼!”胖小子爬起来就去抢,结果把糖画拽断了,只剩个光溜溜的脑袋。他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林晚星赶紧掏出块水果糖塞他嘴里:“别哭,等会儿让苏叔给你刻个冰奥特曼,比糖画的结实。”
苏叔也跟着点头,举起手里的刻刀比划:“刻个带披风的,再给光剑刻上花纹,保证比电视里的还厉害。”
秦砚的眼泪立马憋了回去,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还要带盾牌!刚才小丫头说荷花冰灯能当盾牌……”
正说着,远处传来“突突突”的声音,是苏晓棠骑了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过来,车后座捆着个大竹筐。她跳下车时差点滑倒,程野眼疾手快扶住她:“咋来了?这天多滑。”
“我妈让我送点吃的,”苏晓棠拍了拍竹筐,“刚蒸的馒头,还有我爸昨天腌的萝卜干,说你们肯定饿了。”她往桥洞那边看,眼睛一下子亮了,“冰灯还亮着呢!比昨天好看多了!”
秦砚举着他的奥特曼冰灯跑过去:“晓棠姐你看!苏叔给我刻光剑了!”
苏晓棠刚夸了句“真好看”,就听见“咔嚓”一声,冰灯底座裂了道缝。原来秦砚举得太高,冰面化了点,底座没站稳。胖小子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去扶,结果裂缝更大了,灯芯“滋”地一声灭了。
“哇”的一声,秦砚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眼泪鼻涕混着脸上的雪水,糊得跟小花猫似的。“我的奥特曼……”
苏叔赶紧过来查看:“别哭别哭,能修。”他从工具箱里拿出鱼鳔胶,往裂缝里抹了点,又找了块薄冰贴上,“等胶干了就结实了,比原来还稳当。”他往秦砚手里塞了个新刻的冰星星,“先玩这个,等会儿给你修个更厉害的。”
秦砚捧着冰星星,抽抽噎噎地问:“真的吗?比带披风的还厉害?”
“那当然,”苏叔拍着胸脯保证,“给你刻个带激光炮的,能打跑芦苇荡里的怪兽。”
这边刚哄好胖小子,那边李大哥又喊上了。原来他想把冰灯往桥洞两边挂高点,结果踩着个冰疙瘩往上爬,脚下一滑,整个人撞在桥栏杆上,怀里的煤油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败家玩意儿!”张婶从仓库里跑出来,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直心疼,“那是我家最后半瓶煤油!”
李大哥挠着头嘿嘿笑:“没事没事,我回家再拿一瓶,我家还有两斤柴油,要不掺点?烧起来更旺。”
“可别!”王大爷赶紧摆手,“柴油烧起来黑烟大,把冰灯熏黑了咋整?我家有煤油,我回去拿。”说着就要往家走,被程野拦住了。
“王大爷您歇着,我去。”程野往仓库墙上抄起件棉袄,“您这老寒腿,别来回跑了。”
林晚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正好看看小丫头的奶奶醒了没,昨天说让她今早来看看冰灯。”
两人踩着雪往村里走,归墟河的冰面在晨光下泛着蓝光,像块被打磨过的大玻璃。程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河面:“你看那冰缝,好像化了点。”
林晚星凑过去看,果然,昨天那道银蛇似的裂缝上,新结的薄冰有点发灰,用脚一跺,没之前那么脆了。“天暖和点了,”她往远处看,芦苇荡上的雪开始往下掉,簌簌的响,“估计过两天冰就能化透。”
“化了好,”程野踢了块小石子,石子在冰面上滑出老远,“化了就能种荷花了。”
林晚星突然笑了:“你还真记着呢?我就是随口一说。”
“咋能是随口说的,”程野看着她,眼睛亮亮的,“你说的都得算数。”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慢慢走着。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响,远处的鸡叫声此起彼伏,偶尔有谁家的烟囱冒出白烟,在晨光里散成淡淡的雾。快到村口时,林晚星突然拽了拽程野的胳膊。
“你看,”她指着路边的草垛,“有嫩芽冒出来了。”
程野蹲下去看,草垛底下的土里,果然钻出个绿芽,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外面还裹着层融雪的湿泥。“真的,”他用手碰了碰,芽尖软软的,“春天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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