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夫一边将合金拳套解下来固定在背后的磁吸挂架上,一边抓起几块高能压缩饼干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饿死俺了,赶紧补充能量”。
戴丽则快速检查着几枚特制的干扰手雷和能量电池,将它们稳妥地挂在腰间的战术带上。
兰德斯则站在能量补给柱前,将手臂上的战术服充能线插入接口,幽蓝的光芒沿着管线涌入,战术界面的能量读数肉眼可见地回升。同时他快速浏览着终端上接收到的西郊农场最新战况简报和地形图,眉头越皱越紧。
整个过程不到八分钟。补充了水分和高能食物,更换了轻便装备,能量得到初步恢复的三人,身影如同三支蓄满力量的标枪,再次从补给站中激射而出,朝着西郊方向那滚滚黑烟冲天而起的位置,以极限速度疾奔而去。
距离农场还有数公里,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声浪便已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扑来,强行灌入三人的耳膜,直抵脑髓深处。那不是单一的声音,而是亿万只高速振翅的昆虫翅膀叠加在一起所形成的足以让人头皮炸裂、牙齿发酸的持续性嗡鸣。这声音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带着疯狂的恶意,试图钻进人的颅骨,搅乱思维。
紧接着,是气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怪异恶臭。腐烂麦秆的甜腻霉味、昆虫酸液灼烧金属和土壤的刺鼻焦糊味、烧焦几丁质甲壳的呛人烟味、以及某种如同大量血液和内脏腐败后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这些气味混合、发酵,形成了一种粘稠的“毒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败的淤泥,气管和肺部都感到一阵阵灼痛和强烈的排斥感。
而在视觉上,前方的天空被一片不断翻涌、形态诡异的巨大“乌云”所笼罩,那“乌云”却并非水汽,而是由数不清的飞虫构成,它们遮蔽了午后的阳光,投下大片不祥的阴影。
越靠近战场,脚下的土地震动就越发明显。那不是重型机械的作业,而是无数虫足纷乱地践踏大地、能量武器断断续续开火、建筑倒塌、以及绝望的呐喊与嘶吼混合而成的死亡交响。
终于,三人冲上了一道横亘在农场边缘的低矮山坡。山坡上的野草被践踏殆尽,裸露出焦黑的泥土。越过坡顶,战场的全貌如同地狱绘卷般猛然撞入他们的眼帘,其惨烈和混乱程度远超之前的后山之战!
眼前,原本应该是一片金浪翻滚的快要丰收的麦田,此刻却如同被一只疯狂的巨手反复蹂躏、撕扯过。
麦秆成片倒伏、折断,被践踏进泥泞的土地里,混合着暗绿色的虫液和暗红色的血迹,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污秽沼泽。几处农舍和粮仓正在熊熊燃烧,粗大的黑色烟柱如同绝望的手臂伸向灰暗的天空,火星和燃烧的碎片被热浪卷上高空,又如同火雨般零星洒落。空气中飞舞的不仅仅是虫群,还有燃烧的麦秆灰烬和建筑粉尘。
两支卫巡队分队——从他们残破的制服和装甲上的编号依稀可辨是第九和第十一分队——正依托着几台被掀翻、扭曲变形的联合收割机,以及几处临时用沙袋、碎石、甚至麦垛匆忙堆砌的掩体,进行着几近绝望的阻击战。他们的制式能量步枪喷吐着密集的光束,能量护盾发生器在士兵背后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每一次齐射都伴随着士兵们嘶哑的、近乎力竭的怒吼。护盾的光芒在虫群疯狂的冲击和酸液腐蚀下剧烈闪烁,每一次黯淡都意味着可能有人倒下。
更令人揪心的是那些武装起来的平民。数十名农夫和镇民,穿着沾满泥污的粗布衣裳,手中握着简陋的武器:老旧的猎枪、磨尖的草叉、沉重的铁锹,甚至有人举着燃烧的木棍。他们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和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在卫巡队员的指挥下,依托着更脆弱的掩体——倒塌的篱笆、干草堆、甚至同伴的尸体——进行着微弱的反击。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遮天蔽日的虫群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猎枪的霰弹只能打下零星几只飞虫,草叉和铁锹在攻击范围外就完全成了摆设,燃烧的木棍更是杯水车薪。不断有人被俯冲的飞虫撞倒撕咬,被毒针刺中发出痛苦惨叫,或是被嗜血的蚊群包裹,瞬间吸干血液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是真正的虫群!它们遮蔽了天空,如同活着的、充满纯粹恶意的厚重乌云,不断翻滚着,尖啸着。午后的阳光被它们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能艰难地透下几缕微弱的光柱,更添几分末日般的压抑。
拳头大小的蚀心飞蝗,甲壳呈暗绿色带褐色条纹,复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它们像被投石机抛出的炮弹,从高空俯冲而下,带着可怕的动能狠狠撞击在掩体和护盾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巨响,顺便留下滋滋作响、冒着刺鼻青烟的腐蚀凹坑。每一次撞击都让掩体后的士兵和镇民身体剧震。
体型比成人拇指还要大一号的多刺黄蜂,尾部闪烁着数根并排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毒针。它们集群行动,发出尖锐刺耳、仿佛能钻透耳膜的呼啸声。一旦锁定目标,便如同训练有素的轰炸机群,进行俯冲齐射!密集的毒针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一片区域。即使有护盾抵挡大部分,漏网的毒针也能轻易穿透单薄的衣物,注入足以麻痹一头牛的神经毒素。中针者会瞬间肌肉僵直,口吐白沫倒下,成为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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