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固机械厂地下的异常，像一颗不断生长、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牵动着东部战区指挥部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高空无人机持续传回的数据描绘出一幅令人愈发不安的图像：地温持续升高，电磁辐射强度呈指数级增长，地面凹陷区域边缘出现了类似熔岩流动的亮红色光泽——那是大量金属被高温熔化的迹象！
“它不是在简单‘孵化’，”陆沉盯着实时传输的热成像图，声音低沉，“它是在建造一个……能量核心，或者说，一个信号放大器。这只聚合体的规模和作用，可能远超我们之前的认知。”
王雷旅长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质边框发出痛苦的呻吟：“妈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成型？我们的重炮都拿它没办法！”
“常规火力很难摧毁深埋地下的高能目标。”陆沉摇头，目光却投向沙盘上另一个方向，那里标注着战区直属的导弹旅阵地，“除非……使用钻地弹头，或者小当量的战术核武器。”
“核武器？”王雷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其他军官也脸色剧变。动用核武，哪怕只是战术级别的，也意味着战争性质的彻底改变，以及无法预估的环境和政治后果。
“这是最后的选择，而且需要最高统帅部的授权。”司令员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他一直在地下指挥中心远程关注着前线局势，“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立刻拟定使用钻地弹及战术核武器的紧急申请预案，同时，继续寻找常规手段解决的可能！”
命令下达，但一种沉重的无力感笼罩着前线指挥部。面对这种超越常识的敌人，人类最强大的武力似乎也显得犹豫和笨拙。
就在指挥部为如何应对地下威胁而焦头烂额之际，永固机械厂的方向，异变陡生！
先是地面传来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十倍的剧烈震动，仿佛整个城市地基都在摇晃！指挥部桌上的水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紧接着，一道粗壮的、混合着暗红色熔融金属和刺眼蓝白色能量的光柱，猛地从永固机械厂中央的凹陷处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将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空映照得如同炼狱！
光柱持续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消散。但随之而来的，并非平静，而是一种低频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声。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骨骼和内脏，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恶心和心悸。
“它……要出来了！”观察所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无人机传回的最后画面令人终身难忘：永固机械厂整个厂区的地面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彻底崩塌，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然大物，正从崩塌的巨坑中缓缓升起！
那不再是之前那种由废弃物拼凑的“破城者”，而是一个近乎完整的、有着流线型金属外壳和复杂几何结构的巨型构造体！它的表面光滑，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布满了不断明灭的蓝色能量纹路，整体形态宛如一艘来自异星的、倒置的堡垒战舰！其规模，几乎占据了整个机械厂遗址！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王雷的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变形。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在他的“数据可视化”视野中，这个新出现的巨型构造体所散发的能量强度，是之前那只“破城者”的百倍以上！而且，能量波动中蕴含着极其复杂的信息流，它不仅仅是一个战斗单位，更像是一个……移动的指挥节点或者信息枢纽！
“是‘主宰级’聚合体，”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是前世只存在于最高机密档案中的名词，他从未亲眼见过，只在情报摘要中读到过只言片语，“它具备强大的区域信息压制和指挥控制能力，可能是这片区域寄生兽群的真正大脑！”
仿佛为了印证陆沉的话，在“主宰”出现的瞬间，整个东部城区防线的通讯频道里，瞬间充满了强烈的静电干扰杂音，所有无线电设备几乎瘫痪！就连刚刚恢复不久的有线电话线路，也传来了滋滋啦啦的异常声响！
与此同时，城市各个角落，之前被压制或潜伏的寄生兽群，如同收到了统一的指令，同时发出了狂暴的嘶吼，从地下、从废墟中、从阴影里，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人类防线发起了全面、疯狂的冲击！攻势的强度和协调性，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前线各个阵地瞬间告急！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再次响成一片，但这一次，缺乏有效统一指挥的各部，只能各自为战，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完了……”一位参谋看着沙盘上瞬间被红色箭头淹没的防线标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能完！”司令员的声音如同炸雷般通过尚能勉强工作的内部有线广播响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所有单位，按预定应急方案各自为战，死守阵地！导弹旅！目标永固机械厂‘主宰’聚合体，一号方案，钻地弹齐射！授权发射！”
最后的抉择已经做出！与其让防线被兽潮和“主宰”的信息压制一点点磨碎，不如集中所有力量，赌上一切，尝试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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