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并非想象中的笔直坦途,而是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废弃的地铁隧道、古老的防空洞、建国初期修建的战备人防工事、甚至还有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天然溶洞系统,彼此交错、层叠,构成了一个庞大而黑暗的地下世界。
“信使”小队依靠着陈旧、时有缺失的图纸和陆沉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在这片钢铁与岩石的肠道中艰难穿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潮湿、锈蚀和尘土的气息,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寄生兽特有的金属腥气,提醒着他们危险无处不在。
小型化“幽灵”隐匿单元并非持续开启,那会过快耗尽宝贵的能源。只有在陆沉感知到前方有较强的能量波动或疑似监测点时,小队才会短暂启动,如同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滑过危险区域。
行程缓慢而压抑。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隧道深处偶尔传来的、不明来源的滴水声或碎石滚落声,都足以让人神经紧绷。黑暗如同有生命的实体,包裹着他们,吞噬着光线,也吞噬着勇气。
第三天,他们进入了一段异常“干净”的隧道。墙壁上的电缆和管道被整齐地切断、移除,地面几乎没有杂物,仿佛被某种东西精心“清理”过。
“不对劲。”山魈队长举起拳头,示意队伍停止。他蹲下身,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抹过地面,指尖沾上了一层极其细微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粉尘。
陆沉闭上眼睛,全力感知。在他的视野中,这段隧道弥漫着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均匀的暗蓝色能量雾霭,与之前感知到的、飘荡在通往“昆仑”路径上的那些“尘埃”同源,但这里更加浓郁。
“是硅基菌毯……的孢子,或者某种纳米级的侦察单位。”陆沉低声道,语气凝重,“它们已经渗透到了这里。这段路……可能被标记了。”
话音刚落——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直刺耳膜的震动声从隧道深处传来!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骨骼和内脏的低频振荡!
“警报!有东西被触发了!”赵毅低吼。
几乎在同时,隧道前后两侧远处,传来了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逼近!
“前后夹击!寻找掩体!”山魈瞬间做出判断。
小队迅速撤入隧道旁一个废弃的设备间,用沉重的铁柜堵住门口。陆沉则全力催动“可视化”能力,向外感知。
他“看”到了——前后涌来的,并非宿主型寄生兽,而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怪物!它们体型细长,如同放大数倍的金属蜈蚣,拥有数十对锋利的节肢,移动时悄无声息,唯有节肢与地面接触时发出那令人不适的刮擦声。它们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旋转、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复杂传感器阵列!
“是新型单位!擅长地下环境,感官极其敏锐!”陆沉快速汇报,“它们是被那些孢子引来的!”
“潜影猎手呢?会不会也在附近?”一名队员紧张地问。
“暂时没感知到……但不确定。”陆沉额头见汗,维持高强度感知和应对突发状况让他本就不佳的状态雪上加霜。
砰砰砰!
金属蜈蚣般的怪物已经撞上了设备间的铁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它们的节肢如同钻头,开始疯狂地凿击金属门板,火星四溅!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山魈检查着弹药,“手雷准备!炸开一条路,我们向前冲!陆工,指路!”
陆沉强忍着精神上的眩晕感,感知着前方。“前方三百米左右,右侧有一条向上的通风管道,似乎没有被完全封死!那是唯一的机会!”
“好!听我口令!”山魈将一枚高爆手雷塞进门缝,“三、二、一!”
轰!
剧烈的爆炸将门外的几只怪物炸得粉碎,冲击波也将铁门震得扭曲变形!烟尘尚未散去,山魈一脚踹开残破的门板,率先冲了出去,手中的步枪喷吐出火舌,声波模式全开!
“跟上!”
小队如同利箭般射出设备间,沿着隧道向前狂奔!身后,更多的金属蜈蚣从黑暗中涌出,紧追不舍!两侧的墙壁上,也开始出现那些蠕动的暗蓝色菌毯,仿佛拥有生命般,试图缠绕他们的脚踝!
枪声、爆炸声、怪物的嘶鸣和节肢刮擦声在狭窄的隧道内回荡,震耳欲聋。陆沉被赵毅和另一名队员夹在中间,拼命向前跑,肺部火辣辣的疼,大脑因过度使用能力而阵阵刺痛。
他必须分神指引方向,还要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潜影猎手”那致命的神经干扰。
“就在前面!右转!”陆沉指着前方一个漆黑的洞口大喊。
小队猛地拐入右侧通道,果然看到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垂直通风井,井壁上的铁梯锈迹斑斑,向上延伸入无尽的黑暗。
“犀牛,鹰眼,断后!其他人,上!”山魈下令。
两名队员立刻转身,依托通道拐角,用强大的火力暂时阻滞追兵。其余人则迅速攀上铁梯,向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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