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的身影在斩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后,再次于原地消失,出现在能量球的另一个方位,又是一刀,带着同样的漠然与决绝,斩落!
神明,那团代表世界意志的“虚无”,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江言如同拆解玩具般,一刀一刀地斩在“归零之心”上。
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这就是你想要的。”
江言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没有质问,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用这种方式……还真是…拙劣的演技。”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神明的表象,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到此为止吧。”
他最后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雨停了”,带着一种彻底的厌倦。
说完,江言斩裂的能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那片刻的空白和空洞并未消失,只是被一层更厚、更沉的麻木与深入骨髓的疲惫所覆盖。
他仿佛在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在社畜与咸鱼之间反复横跳、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颓废青年。
他微微踉跄了一下,似乎刚才那短暂而超越极限的“展示”,已经耗尽了他这具身体最后的一丝气力,连站着都显得勉强。
悬浮于空中的那团“虚无”微微流转着规则的光纹。
祂“看”着下方那个气息重新变得普通、甚至有些萎靡的“人类”,又“看”了一眼红颜消失的那片被抹去存在的虚空。
最后,将“目光”投向那颗消失的“归零之心”。
沉默。
长久的沉默,笼罩着这片被暴雨、鲜血和毁灭洗礼过的终极废墟。
按理说,如此规模的能量核心湮灭,足以引发链式反应,将整个地球都毁灭。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异常的平静。
世界意志,那团“虚无”,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残破的天地。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废墟之上,只剩下江言一个人,如同被遗弃的孤岛,站立在永无止境的暴雨中。
雨水顺着他低垂的头颅流淌,汇聚成线,滴落在他脚下浑浊不堪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徒劳而细小的涟漪。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哑与艰难。
浑身湿透,衣物破烂,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那是力量过度透支、灵魂承受巨大冲击后最直接的反应。
凡事皆有代价。
那超越界限的力量背后,是此刻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的、巨大的空虚感、撕裂般的痛苦和濒临崩溃的反噬。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不再是那种令人心悸的、空洞的漠然,恢复了几分属于“江言”的样子。
他的目光,近乎本能地,落在了不远处泥水中,那抹即使浸在污浊里,也依旧刺眼的火红上。
红颜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口的空洞被雨水不断冲刷,边缘的焦黑与内部深不见底的黑暗,构成一幅令人窒息画面。
雨水冲刷着她苍白冰冷的面容,洗去了一些泥污,却更加凸显出死亡的、毫无生气的灰白。
江言看着那具了无生息的尸体,看了很久,很久。
没有泪水滑落,没有嘶吼咆哮,甚至连一丝明显的、外露的悲伤波动都没有。
只有麻木。
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在刚才那片刻的爆发与随后的死寂中,被彻底燃烧殆尽。
他缓缓地蹲下身,动作僵硬而迟缓,伸出那只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手,
似乎想要碰一碰她湿漉漉的红发,或者,至少合上她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眸。
但指尖,在距离她冰冷发梢仅仅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维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在瓢泼大雨中,对着红颜的尸体,沉默了许久。
就为了这样的小事……就这样冲出来,就这样赴死……荒谬……真是……荒谬透顶……
然后,他用尽全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雨,还在下。
无情地冲刷着血迹,冲刷着一切痕迹,也试图冲刷那深埋于麻木表象之下的虚无。
世界在无声的剧痛中艰难喘息,等待着那个不知是否还会到来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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