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既下,车厢里凝固的绝望像是被戳开个小孔,一丝掺着风险的气息悄然渗进两人之间来。可随之而来的,是更细密的筹划,以及一份沉甸甸的分离。
“你不能去。”林凡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打破短暂的沉寂。他正将最后几块高能量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塞进轻便背包,动作利落得没有半分犹豫,指尖划过背包带时,甚至带着机械般的精准。
艾莉闻声挣扎着想坐直,肩颈的伤口骤然传来尖锐刺痛,让她闷哼出声,本就苍白的脸又褪了几分血色。她望着林凡——他正检查工兵铲的握柄,指腹摩挲过磨损的木纹,又拿起液压臂遥控器确认电量,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在他脸上。一种被留下的无力感裹着担忧,沉沉压在她心口。
“我的伤……会拖慢你。”她最终哑声承认,手指死死攥着盖在腿上的薄毯,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这不是逞强的时刻,清醒的认知远比盲目的勇气更能保命。独自留在黑暗的矿坑,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但她更清楚,此刻的自己跟出去,只会是个累赘,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风险变量。
“车留给你。”林凡拉上背包拉链,金属齿扣咬合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锁死车门,除非我回来,或是你百分百确定外面是我,否则绝不能开。空气循环系统维持最低功耗,氧气够撑很久。吃的喝的都在你手边。”
他指了指副驾储物格里那点可怜的存货,又拍了拍中控台和副驾的显示屏:“能源监控屏什么的都在这,盯着点。要是电量跌破10%我还没回……”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艾莉苍白的脸,“你就启动紧急预案,关掉所有非生命维持系统,等。”
“紧急预案”是什么,他没细说,但两人都懂——那是更深的休眠,更漫长的等待,以及渺茫到近乎虚无的希望。
艾莉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与恐慌,用力点头:“我知道。你……小心点。那观测站,绝不会像地图上看着那么太平。”
“嗯。”林凡应了一声,最后摸了摸腰间的多功能工具钳,指尖蹭过装着数据采样器的皮套,触感坚硬。他深吸一口矿坑里冰冷陈腐的空气,推开了驾驶座车门。
“林凡。”艾莉突然叫住他。
他回头。
“……别死在外面,你救了我,我还没报恩呢。”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重重压在两人之间,藏着沉甸甸的托付。
林凡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像在承诺什么——随后果断关上车门。“咔哒”一声轻响,车门从内部锁死,将艾莉和大半物资留在相对安全的钢铁堡垒里,也把所有风险与责任,全扛在了自己肩上。
他绕到车尾,打开外部工具柜,取出折叠式电动滑板车。这是当初改装车辆时顺手塞进去的玩意儿,续航只有三十公里,速度也慢,可胜在轻便灵活,还几乎静音,正适合这种短距离的隐蔽移动。
展开滑板车,林凡最后看了眼紧闭的车门,转身推着它,沿着来时的侧巷道,无声地向矿坑出口走去。
越靠近出口,地底的压抑感渐渐被另一种危险气息取代。紫雾特有的甜腥腐臭味再次清晰,光线从绝对的黑暗,变成昏沉的、裹着不祥紫色的朦胧。
他把滑板车靠在入口内壁的阴影里,自己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身子,向外观察。
矿坑外,仍是那个死寂又诡异的世界。紫雾像活物般缓缓流动,能见度不足五十米。远处的雅丹土丘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群沉默扭曲的巨人。风声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穿过废墟与岩缝,发出低沉的呜咽般嘶鸣,时刻掩盖着可能藏在暗处的危险。
铺天盖地的孤独感瞬间涌来,比在矿坑里强烈十倍。没有艾莉偶尔的呼吸声,没有车厢金属壁带来的安全感,只剩他一个人,暴露在这片无边无际、充满恶意的雾海之中。每一次心跳都像在耳边擂鼓,呼吸也不自觉放轻,生怕惊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检查了防毒面具的滤罐,按下滑板车开关。电机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声,载着他悄无声息滑出矿坑入口,一头扎进浓雾的怀抱。
按照地图和艾莉的描述,气象站在东北方向。林凡没选直线捷径,而是规划了条借地形掩护的路线——沿着干涸的古河床边缘走,靠高大的风蚀岩柱和废弃建筑的残骸阴影躲着。
速度控制在十五公里每小时,这个速度既能保证行进效率,又能把噪音压在风噪之下,还留足反应时间规避突发危险。他身体微微前倾,重心放低,像只贴地飞行的夜枭,双眼警惕地扫过四周。
身体的本能外加职业本能被催到极致。轮胎碾过不同路面的反馈——松软的沙地、硌人的碎石、板结的泥土——都能让他瞬间判断下方情况,及时调整方向,避开可能颠簸或陷车的区域。每一次转向、每一次加速,都流畅精准,仿佛滑板车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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