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堡垒”在永恒的黑暗中持续前行,像一头负伤的金属巨兽,肩胛处还残留着晨曦站追兵留下的弹痕,正沿着如同沉睡的地底脉络的通道在孤独跋涉。辐射检测仪的“嘀嘀”声已融入车厢背景,与引擎固执的低吼交织成沉闷的节奏,每一次跳动都在敲打着时间的流逝;能源读数的细微下滑更像细密的针,轻轻刺着林凡和艾莉紧绷的神经。
零的再次苏醒没有惊雷般的宣告,只在后座传来一声细微的布料摩擦,混着一缕几乎要被引擎声吞没的、带着痛楚的吸气。林凡的目光瞬间从前方车灯切割出的光明中抽离,精准地从后视镜捕捉到那抹动静;艾莉也几乎同时转身,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碎屑在指尖簌簌落下。
零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白发在车顶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像覆了一层薄雪。但那双曾蒙着浓雾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终于睁开,迷雾散去些许,虽仍带着虚弱,却有了更清晰的焦点——她先是茫然地望着车顶斑驳的锈迹,视线缓缓移动,掠过艾莉蹙着眉的关切脸庞,最终稳稳定格在林凡挺直的驾驶座背影上。
“……兄长。”她轻声唤道,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沙哑,却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飘忽,反倒带着一丝落地的实感。
“嗯。”林凡从喉间应了一声,目光重新锁死在前方路况上,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方向盘,“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零轻轻摇头,动作微小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发梢随之颤了颤。“冷……”她细声说,下意识地将艾莉之前盖在她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艾莉立刻探身到储物格,翻出一枚暖贴用力揉搓激活,小心地塞进零的毯子里,精准地贴在她冰凉的小腹附近。“通道深处温度低,辐射还会打乱体温调节。再喝点水?”她拧开水壶,依旧像之前那样托着零的下巴,倾斜着壶身让温水小口小口滑进她干裂的嘴唇。
几口温水似乎为零注入了些微力气,她靠在座椅背上,目光失神地望着窗外无尽的黑暗,仿佛那双眼能穿透厚重的岩壁,看到地底更深处隐藏的轮廓。寂静在车厢里漫延了许久,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林凡和艾莉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这里……有‘眼睛’在看着。”
林凡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指节泛出青白。“眼睛?什么样的眼睛?”
“父亲的……眼睛。”零的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确信,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无处不在……像网一样缠在周围。我们能躲开晨曦站的追兵,却躲不开……父亲的注视。”
又是“父亲”。林凡的思绪瞬间飘回保险库,零当时在昏迷中呓语的画面清晰浮现,她提及这个词时,眼神里那种眷念与畏惧交织的复杂情绪,绝不是对血缘父亲该有的模样。
“零,‘父亲’是谁?”林凡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零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困惑,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尖轻轻抵住太阳穴,像是在对抗某种堵在记忆里的屏障。“父亲……就是父亲。他创造了我们……在‘摇篮’里。”
“摇篮?”艾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立刻摸出伊甸平板,指尖悬在屏幕上随时准备记录,目光却没离开零的脸。
“嗯……”零的眼神变得悠远,像是沉入了一个极其久远的梦境,“一个……很白,很安静的地方。到处都是管子,还有晃眼的光……父亲的声音……有时会从头顶传来……”
她的描述断断续续,全是模糊的意象碎片,却像拼图的边角,隐约勾勒出某个未知空间的轮廓。林凡和艾莉屏住呼吸耐心倾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点动静就惊扰了她这脆弱而珍贵的清醒。
“我们……是不一样的。”零的目光再次落到林凡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依赖,有困惑,还有一种近乎同类的认同感,“你是‘守护者’……PX-07。我是‘钥匙’……PX-00。”
“活体钥匙?”林凡立刻想起艾莉在保险库时,用检测仪得出的那个推断,心脏不由得沉了沉。
零微微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也耗费了她不少力气,肩膀轻轻晃了晃。“‘普罗米修斯’……计划。我们……都是‘普罗米修斯’的……产物。”她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个词,像揭开了蒙在所有谜团上的第一层纱,露出了核心的轮廓。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引擎的低吼和仪器的轻响在空气中回荡。尽管两人早有猜测,但当“普罗米修斯计划”这个词从零——这个计划的直接造物口中说出时,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依然压得人胸口发闷。
“所以,‘钥匙’是用来开启什么的?”艾莉轻声追问,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敲击,将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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